夜离觞返回厅堂来,就见归娴气得跳脚抓狂。
他终于明白,为何早先自己惹归娴生气时,皇祖母要踹他。
这会儿,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气流绳索般,缠住了归娴腹中的两个小娃儿。
他二话没说,过去,就抬脚踹在了夜明钺的腹部。
毫无防备地夜明钺,整个身躯倒飞了两丈远,狼狈地坠在铺了雪狐软垫的王座上,摔得他一阵龇牙咧嘴,忍不住怒嚷。
归娴趁机就溜进寝居去照镜子,还好啊,也不算狼狈。
孕妇最怕着凉生病,所以,她特别做了雪白兔毛的昭君套,罩在头上,护着头部,又不妨碍发髻巍峨的高高耸立,保暖又好看。
因为前一刻气恼,脸儿还涨红着,被兔毛反衬,反而粉润生辉,瞳仁清灵。
一身鹅黄纹的藕荷紫睡袍,外面裹着厚厚的兔毛披风,她真个人看上去像极了一只毛茸茸的狐狸。
清凉的风自背后呼啸,撩动她耳畔的发丝,镜面上,倏然多了一抹紫红的俊伟身影。
随即,他一双健壮的手臂,便霸道地自后拥住她的腰际,宛若鬼斧神工的俊美的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眼睛里映出她在镜子里幻美的白影。
“今日入宫,我向父皇要一座宅邸给他。”
她靠在他怀里,侧首啄吻他的脸颊,“谢谢夫君体谅,不过,不管他跑去哪儿,到底还是你的亲弟弟。父皇不给他赐婚,不给他赐府邸,怕是也有考量。母后的册封大典在即,你又得以自由,若是夜明钺再被赐婚,被赐府邸,如此盛宠,怕是要叫某些人愈加妒忌憎恨了。”
夜离觞赞赏失笑,却无奈地叹了口气,“爱妃如此冰雪聪明倾城绝世,还有谁能不喜欢?”
这话是讽刺她吗?“只要夫君喜欢就好,其他人喜不喜欢地,都不重要。”
“果真如此吗?”
“嗯。”
“可你这几日像是不喜欢为夫了。”
她忍不住抿唇笑,倒是没有否认。“夫君慧眼,竟看出来了?!”
镜子里的俊颜,顿时不悦。“贺兰归娴,你还真不喜欢了本王?!”
他环在她大肚子上的手臂,却忍不住拥紧了几分。宝石似地瞳仁,殊璃锐冷,视线镜子里她的心口上,只恨不能挖出她的心细瞧究竟。呼吸间却还是她满身甜蜜温暖的气息。
心底一瞬间的仓惶,怕真的失去她的心,却崩溃地发现,自己压根儿恨不起来。
若她真的移情别恋,恐怕他还是无法停止爱她。
可这事儿又说不通,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怎能又怎可能去喜欢别人呢?
归娴煞有介事地夸张点头,丝毫没有隐瞒他的打算。事实上,她心里憋闷这几天,这醋早已快发霉。“你和你的清筱师妹,是不是曾经一起浪迹天涯过?”
“谁告诉你的?”
“没人,我猜的。”
“你要计较这些,本王是不是应该计较一下,你和东方貉抱过几次?还是应该计较,他给你买过几次冰糖葫芦?”
“……夫君,你这是在狡辩吗?”
狡辩?“真正的狡辩是这样!”
他突然就将她身体拧转,逼她面对自己,俯首便攫住她的唇,直接把她抱到梳妆台上,扯开了她的睡袍……
她倒是没有拒绝,这就要抽开披风的系带,他却忙碌吻着她低喃,“穿着,好看!像只雪白的狐狸精!”
*
因夜离觞去刑部,仍是夜明钺陪着归娴一道入宫。
夜离觞怕两人半路争吵打起来,叫花错、甄嬷嬷也陪归娴坐进马车里。
归娴有点疲惫,一进马车就靠在方枕上闭目养神。
夜明钺注意到她颈侧,手腕上,都是粉色的吻痕,迅速转开了视线,一路上安静异常,一双眼睛却忍不住玩味地直盯着花错。
花错被他看得忍不住气恼,这人的眼神很怪异,仿佛能看到他前世今生所做过的所有错事蠢事般,眼底充斥着还有浓烈的嘲讽与鄙夷,叫人实在忍不住想狠揍他几拳。
“哎?花错,听说你喜欢十三,是不是真的呀?”
“……”
“你这样整天看夜离觞和贺兰归娴你侬我侬地,不妒忌呀?”
“……”
“要不然,咱们凑成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