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站得稳么?”
“嗯。”
“在这儿等着。”
“是。”她唇瓣肿胀灼热,一身狼狈,也着实不想出去。
夜离觞又在她眉心一吻,扶着她坐下,才转身出去,问站在亭子台阶下的夜明钺,“什么事?”
夜明钺看了眼亭子里,揶揄笑了笑,“你的另一位岳父——冷焰来了,在前院的花厅里坐着呢!看那样子,来者不善!”
夜离觞头也没回,急急朝着前院去了。
夜明钺上去台阶,在亭子门口处站了片刻,才迈进去。
归娴忙转身把亭子四周的垂纱垂帘一并打起来,从容地坐回石桌旁,又拿起笔来……
夜明钺隔着石桌坐下来,似笑非笑。
归娴睫羽低垂,一页一页翻看史书……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他突然不悦地把书转向自己,却见上面尽是密密麻麻地古雅篆体小字,看得他一阵眼晕。
“为何喜欢读史书?”
“上面有我家夫君的事。”
“呵!我还以为你为学识渊博而读的。”
归娴骇笑,客气颔首,“叫明钺殿下见笑了,小女子无鸿鹄之志,只想相夫教子。”
“可你做的这些个事儿,可完全不像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夜明钺见她一眼不看自己,指尖敲在桌面上,一条一条帮她数。
“叫你两个弟弟去杀被囚禁的清筱和冷琉璃,闹得四位皇贵妃争宠,还杀了良贵妃,叛军攻城之时,怂恿你的父母和东方貉一起御敌,闹得好像我们血族没人了似地……贺兰归娴,这样的你,可是比暴君还可怕呢!”
归娴被他说得愤懑,转而自嘲地笑了笑。
“归云与归思去杀清筱和冷琉璃,不是我指使的。四位皇贵妃争宠,那也是因为她们之间失了平衡,而且,她们刻意为难我,良贵妃更是拿离觞……”
话说到这里,想起良贵妃给她的那幅画,她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喷出血来。
夜明钺听得一头雾水,仍是不依不饶,“你自以为有理,别人可是认定你罪无可恕!”
“谁?”除了血族王,其他人可没资格判定她的罪。
“冷琉璃与她的父亲冷焰,以及,清筱和她的义父破天。”
夜明钺阖上史书,见她急得起身,也忙跟着优雅站起,抚了抚袍子。
他好整以暇地挥开黑色的折扇,瞧着归娴愤怒涨红的俏颜,无法自拔。
却是哭也好,笑也好,这张脸的每一个神情都楚楚动人,秀雅灵幻。
*
归娴沿着前院的亭廊一路走向花厅,听到厅里的争吵声,她忙停住脚步。
“离觞,你扪心自问,是琉璃不会生,还是你不给她机会生?正妻有孕,侧妃便要远里京城,甚至连回京都是罪,你这心未免偏得过分了!”
冷焰怒吼的声音,震耳欲聋。
“那是皇祖母的懿旨,非本王的意愿!归娴为正妻,这是不争的事实,皇祖母宠她,父皇喜欢她,本王也做不了主呀!”
“狡辩!”
“迎娶归娴之前,本王的家便是在西疆。若非本王迎娶归娴,促成与大周永世安好,父皇也不会赏赐本王一座宅邸。”
“贺兰归娴一个小小人类,无足轻重,不过是此次战事被她趁机立了功,你休想拿血族王来打压我!”
夜离觞无奈地静了片刻,沉声道,“若您老今日是来找茬的,本王陪在这里,叫您找一天,所有的不满,您都可以说出来。不过,在本王这王府里,以及本王心里,都要有个先来后到。”
“先来后到?”冷焰嘲讽骇笑,“你娶琉璃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叫她幸福,你和你的祖母都承诺了,将来要我当将军,做元帅,在血族朝堂,就算不能得以要职,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夜离觞背靠在椅背上,神情静冷无波,他又押了一口茶才道,“您记错了,那不是我答应的,是皇祖母答应的。在迎娶冷琉璃之前,我不曾见过您。”
“就算我记错……那日,我帅兵赶往皇城支援,叫你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倒好……看到我的字条都不理会,是不是在你心里,连贺兰靖远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