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花错出去,冷雪橙随即进门,已然有些迫不及待。
见夜离觞坐在榻边,握住归娴的手,面色还算平静,顿时又有恃无恐地骄狂嗤笑。
“贺兰归娴不是自恃厉害么?这么不经吓呀?真不知道离觞哥哥你喜欢她什么?”
夜离觞憎恶看她一眼,“你不知道孕妇最忌讳恐吓吗?”
冷雪橙上前,鼻音浓重地无辜撒娇,“这就叫恐吓呀?我可是一番好意!”
“怎本王看不出这是好意?”
“她把我安排在琉璃阁,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我自当回报她,让她立一功呀!我要喝幼子血,谁知道她那——么——聪明,竟然一下子想到龙王鲸骨下的暗道。”
她口气夸张地比划着归娴的聪明,一脸轻蔑鄙夷。
“离觞哥哥,我可是说了,我不知道怎么进去,可她非逼着我把钥匙画出来的。一进那里面,看到那些小骷髅小尸体,她整个人就傻了,还为此和离觞哥哥你大发雷霆……”
夜离觞听着她一番洗脱嫌疑的辩解,却异常清楚,归娴之所以把冷雪橙放在琉璃阁,是怕她到处乱跑闯祸。冷雪橙却压根儿没把她的苦心,当成好意。
冷雪橙上前,就伸手妩媚地推他的肩。
“离觞哥哥,您看看清楚,在她心里,到底是你重要,还是那些死掉的小东西重要?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把尸体都抬了来,这分明是打你的脸,我看,她根本就不爱您!”
她话音刚落,就听得自己的两个膝盖咔一声闷响,身体在锥心刺骨的剧痛中失了支撑,猝然无妨,跪瘫在地上……
她强忍着痛要抬头,头顶上霸道地罩了一只大手,吸纳她周身的血脉。
每一条血脉的力量像是喷薄的火山,形成一股回旋的气流,绕过她周身,直向上汇入夜离觞罩在她头上方的掌心里。
“不——不——不要——我知道错了……离觞哥哥不要……”
转瞬她似苍老了十岁,容颜褶皱,发丝枯槁,身子瘫在地上,再也无法挪动。
夜离觞收掌,清绝俯视着她,“你的武功和力量,我暂帮你存着,等到哪天冷家余孽全部落网,我再还给你!”说完,他朝门外命令,“来人,把这女人关入刑部大牢!”
冷雪橙被两个护卫拖了起来,仍不甘地扭动身体嘶叫,脸上青筋崩突,丑陋地全然辩不出前一刻的清丽模样。
“不……我宁死也不入大牢……”
夜离觞懒得再看她,转身,帮归娴轻轻整理着鬓边的发丝,冷声道,“冷家那群余孽,也许会更喜欢挑战刑部大牢。”
冷雪橙却压根儿不理会他的计划,“不,我是你的侍妾,我要去琉璃阁!”
“本王可不想冷家人弄脏本王的府邸!”
“可你给冷琉璃建那座琉璃阁……”她在琉璃阁里虽只带了一时半刻,却如进了仙宫楼阁。
“本王的确允了,不过,本王从来没说,会让她住!那座楼阁,是将来,本王送给女儿的礼物。”
冷雪橙怔然,眼底赫然冷如死灰,任由两个护卫拖着她朝外走。
听到外堂的门板被关上,夜离觞无奈地叹了口气,俯首,耳朵贴在归娴的腹部,轻声道,“为父不是故意的。如果为父早知冷雪橙有那暗道的钥匙,事情绝非这个样子……你们原谅为父,好不好?”
归娴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正与她腹中骨肉说话的男子,她也想相信,他是无辜的,却又太清楚,他并不无辜。
在他坐正之际,她忙又闭上眼睛。
*
归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夜离觞抱进王府的,也知道他如何喂她喝药,如何喂她喝粥。
一整晚,虽是始终闭着眼睛装晕,却无数孩子的尸骨在眼前晃,一想到自己在那龙王鲸骨下来回地走过几次,她便恨不能砍自己几刀。
半梦半醒之际,一双手臂抱紧她,细细地吻贴上脸颊,啄着她眼角的泪,宽厚的胸膛暖着她,默默安抚她恐惧颤抖的身子……
早上睁开眼睛,枕边人已经离开。
她自纱帐内坐起身来,看着一旁枕头上似在微笑的两个戏水鸳鸯,脑子里空空的,发现自己蠢得可笑。
她身处地狱,怎能叫地狱里的魔鬼们变成天使?说不定,皇宫里也藏了那样的龌龊之地。
恍惚之际,忽听到窗外有动静,是一阵孩子的哭喊声,撕心裂肺,似正被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