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阿宴也已经得到消息了,忙出门来迎接,容王府的大门就这么敞开来,于是皇后的凤辇进入了院中,一直到了二门,这才换了软轿。
一行人终于到了内院后,皇后绷着个脸,一声不吭。
阿宴抿着唇儿,在润叶和惜晴的扶持下,虚弱地站在一旁。
皇后见了此番情景,忙挂上了笑,上去道:“阿宴,你快些坐下吧,可别累着。”
阿宴低着头道:“皇后娘娘亲临容王府,这是阿宴的荣幸,便是身怀六甲,也不敢说累,更何况如今身子倒也还好。”
一边说着这话的时候,她一边轻轻咳了几声。
旁边的惜晴皱着眉头:“王妃,今日的药也该喝了吧!”
一旁的苏老夫人忙道:“阿宴啊,你说你怎么就怀个身子这么不素净呢,原本就身上不大好,如今更是闹腾得药也不说,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
说着,苏老夫人难免垂泪。
皇后一听这个,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她无奈地看向老祖宗:“老祖宗啊,原本已经特意派人传过话,您却又是闹腾什么?”
老祖宗原本对皇后也没好气:“我这几日进宫要见你,你却一概不见,如今怎么却跑来这里?”
皇后见老祖宗依然那横得不行的样子,越发叹息:“本宫听着容王妃身子不适,所以请禀了皇上,特意过来看望的。”
老祖宗一听这个,脸就更难看了:“堂堂皇后,你倒是来看她?”
阿宴听着这话,轻咳了下,一旁的惜晴愁眉苦脸,关切无奈。
皇后看了眼阿宴,又看了看老祖宗,当下屏退了众人。
其他闲杂人等都退下后,皇后看这这屋里的几个人,眼里渐渐流下泪来。
然后呢,她噗通一声,跪在了老祖宗面前:“老祖宗啊,您就别闹腾了!这都是一家人,说不出两家话。今日顾绯就把话放在这里,以后您若是再跑到容王妃这里大闹,那我顾绯就直接死给你看了!这分明是不给我活路啊!”
这跪下的,可不是别人,是一国的皇后。
这么一来,别说别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祖宗都吓了一跳,若说以前她也骂过这皇后,可那是气头上。说到底这皇后是她嫡亲的大孙女,又是她如今府里唯一的依赖,当下忙颤着也跪下:“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为何如此啼哭?”
阿宴见此,便领着苏老夫人要退下。
说是家事儿,又没和她没关系。
她也不想招惹。
谁知道皇后却叫住阿宴,低声道:“阿宴,如今老祖宗,你,我都在这里,我们就摊开来说。从此之后,若是老祖宗前来闹腾,我真就一头撞死给你看,省得我里外不是人。”
阿宴闻言,不免冷笑一声,心道这还是逼我呢,此时若是一般人,怕是便被这老祖宗逼死,也不敢声张半分了!
不过阿宴却忽得心中一股气就上来了,她也就干脆地道:“皇后娘娘,那我顾宴干脆也把话放到这里,若是老祖宗敢再来这里闹,我还真就派人进宫请您了。”
皇后听了,顿时一噎,她抬眸盯着阿宴,却见阿宴也不跪下,就这么不亢不卑地站在这里与她对望。
她一咬牙:“行。”
老祖宗不解地看着皇后和阿宴,一时想着,这阿宴竟然如此胆大,敢对着皇后这么说话。
谁知道阿宴却是挑眉,又道:“今日的事儿传出去,也莫要怪我阿宴不懂事儿。当皇后跪在地上的时候,这个屋子里就没有什么尊卑礼节了。”
皇后脸当时就白了,她眸中泛着冷,直直地盯着阿宴,咬牙道:“好,我都懂的。”
说完这个,她缓慢地转首看向老祖宗,忽然眼泪就掉下来了:“老祖宗,我知道您一直希望我能为咱府里争光添彩,能够提拔兄弟,可是现在您再这么折腾下去,不光是府里要得皇上憎恶,便是我,怕是都要被皇上冷落。如今虽说四妹妹怀了身子,可是却已经被便贬低为昭容了,还不知道这肚子里是男是女的!容王势盛,备受皇上宠幸,以后咱们这一家子,靠得不是别人,正是我这三妹妹。你以后,便是把三妹妹当做我一般看待吧。求你了!”
说着,她竟然又磕了一个头。
老祖宗直直地望着这一切,她已经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迷茫地看向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阿宴,再看看跪在这里泪流满面的皇后,浑身的力气仿佛全部被抽走了一般,她浑浊的老眼呆滞地转动着,喃喃地道:“阿绯啊,你这是怎么了,这怎么回事,我怎么就看不懂呢……”
可是皇后流着眼泪,跪在那里一句话都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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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昔日总是居高临下的老祖宗,此时犹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巴在那里。
如果说她以前有各种委屈各种冤屈,那么现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麻木和茫然。
现在府里渐渐不行起来了,她依然于是嚣张蛮横,那都是依仗着有个皇后的孙女。可是如今,她却是彻底看懵了。
她那皇后的孙女,她唯一的依仗和希望,如今是跪在那里哭着求她不要去骚扰阿宴。
想到阿宴站在那里,对皇后冷冰冰地说的话语,她就浑身没有半分力气。
她坐在马车里,衰老而无力地靠在窗户那里,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
这可真是变天了啊。
那阿宴,竟然是连皇后都不怕了。
这世道,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老祖宗无力地仰躺在那里,浑浊垂老的眼眸中都是哀伤和叹息。
“一个庶房的丫头,怎么就让她登了天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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