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满意地点头,呵护地将子柯抱在怀里,眸中带着笑意,淡道:“走吧。”
阿宴忙跟上,一边走在容王身边,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向儿子,却见人家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她再抬头看看那当爹的,默了半响后,开始想着,难道有什么样的当爹的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或许,她以后也可以凶一点?
一时进了院子,却见这是一个四进四出的大院子,一旁还有一个跨院,带着一个后花园的。江南一带的宅院布局和燕京城不同,燕京城的都是透着宏伟大气,可是江南的宅院却是精雕细琢,仿佛一个小家碧玉装扮精致地立在那里。
此时这宅院里里外外的都打扫得极为干净,还有一个面生的丫鬟仆妇在那里恭候着。
竟然不像是临时落脚之处,倒像是早就安排妥当的。
阿宴有些纳罕,看向一旁的容王。
容王抱着子柯进了正屋,淡道:“这是几年前我路过此地便置办下的。”
阿宴听了,不免赞叹:“你那时候便有这等远见。”
当下将两个孩子都安置妥当了,阿宴这才打量着正屋,屋里一样摆设看得出都不是俗品,候在这里的丫鬟仆妇也都是本份之人,看起来竟是用了心的。
用过午膳后,容王便携手阿宴在这院子里走动了一番,阿宴见这院子清雅幽静,竟有几分喜欢,偏生这后花园里有一个池塘,池塘边上种着几株桃树。
阿宴牵着容王的手,笑着走过去道:“等以后你我清闲了,我们便找这样一处小院,两个人带着孩子就这么过日子,那该多好啊!”
容王府自然是好的,可是那里太大,大到有时候让她觉得,不像一个家。
遒劲的桃花树下,容王一身紫色修身长袍,清冷高贵之中自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洒脱。
听到此言,他眸中泛起淡笑,点头道:“好。”
其实当年路过此地,购下此宅,便想着,她是否会喜欢。
如今见她果然是喜欢的,他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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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一行人歇息下,第二日陈挽凝便告辞,要去祖母家了,这边阿宴自然是派了人将她护送到祖母家。
临别之际,陈挽凝颇有些舍不得那两个孩儿,特意来到了正屋里抱了抱呢。
阿宴见此,便笑道:“你还是盼着明年开春吧,到时候我就抱着娃儿回娘家,天天让你看个够!”
陈挽凝是个性子沉稳的,可是听到这话也脸上微红,睨了阿宴一眼,笑道:“胡说什么呢!”
一时送走了陈挽凝,容王便要带着阿宴出去游玩。虽说是冬日,可是这南方的景致却依然别有一番意味。譬如树上会依然挂着一点发黄的树叶,不多,就那么零星一点,含蓄隐约,带着几分诗意的美感。
谁知道这边还没出门呢,便接到了一波又一波的拜帖,有来求见容王的,也有说是求见王妃的,就如同在平江城那里一般,收过来的帖子直接可以铺满院子了。
阿宴此时是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了,只是颇有些无奈地问道:“你根本不会见他们的,他们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有了那个前车之鉴,她是连那些夫人什么的都不想见了。
若是以前在燕京城,容王再是尊贵俊美,便是燕京城里多少女儿视他为春闺梦中人,只是京城内大家闺秀规矩森严,绝对没有哪家闺秀敢像这韩姑娘一般如此下作。
可是现在到了这江南一带,仿佛来自本朝的森严规矩倒是少了,夫人们乍见了容王这般位高权重的人,自然是当做了一个香饽饽,不知道多少盼着把自家闺女许给他,哪怕做个妾也愿意呢!
容王牵着阿宴的手走在院子里,听到这话,淡道:“他们也知道我不会见的,只是若是有一个投了帖子,其他人不投,反而不好,于是一窝蜂全都来了。”
阿宴心里想着那嫣儿的事儿,不由笑道:“这里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水灵,原本是燕京城里的闺秀比不上的。你以后可要小心了,万万不能眠花宿柳,小心被人拿了把柄。”
容王低头,望着他手里牵着的阿宴的手,那手纤细柔白的。
他用自己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下那手指,口中却是道:“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的。”
其他女人,他看不上,也没法看上。
上辈子后宫那么多女人摆着,一个个求着盼着他去临幸,这其中不乏来自江南的钟灵惠秀女子,可是他却依旧不行。
这辈子,有她足矣。
其实自从经历了那嫣儿以及品玉含香的事儿后,她心里对这种事是再无担心的。
她这辈子的夫君,那是她一辈子的倚靠,她不信他,还能去信谁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却见前方花园里一个凉亭,凉亭旁有个秋千架。
阿宴见了,忽而有了年少时的兴致,便跑过去,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此时偶尔有黄叶落下,飘过她这秋千,她的靛青色裙摆随着轻风拂动,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仿佛可以入画了。
于是容王干脆命人搬来了紫檀木小桌子,并拿来了笔墨纸砚,低头细致勾勒。
阿宴抬起纤细柔美的手,捏起沾在自己裙摆的金黄色树叶,笑道:“永湛,你要把这树叶也给我画上。”
容王低头,一手握笔,笔下如游龙一般,听到这话,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阿宴荡起秋千,看着这秋千和黄叶在空中盘旋飞舞,不由又提了要求:“把我的裙子和秋千都要画上。”
容王头也不抬,轻轻“嗯”了一声。
阿宴心里满足极了,坐在秋千上,她含着甜蜜的笑容看向天空,却见天空如洗,碧蓝澄澈,她忍不住笑道:“把这天也给我画上吧。”
容王此时终于停下了笔,抬头看了看天。
再低头看了看秋千上的女人。
阿宴扬眉,笑声如莺,婉转动听:“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