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极为不自然地伸头望了望潭水,但水潭只是绿莹莹的一片,根本就不能见到水底,不禁扭头望了望身边粉面微有娇红的花雅兰一眼。
“阿峰奇怪这里的环境吗?”花雅兰似看出林峰的心事,问道。
林峰不由得点了点头。
花雅兰一声娇笑,优雅无比地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道:“阿峰还不知道,我们正行驶在一道深有三十五丈的瀑布之上呢!”
林峰一惊疑问道:“三十五丈的瀑布?”
“不错,这水洞之水由洞中流出,其实是在半山腰上,一出洞口,直泻谷地;形成一道数百尺的瀑布,此刻却因那道木闸,将水全数堵住,而造成瀑布之水流不出去,注满这人工制造成的水潭,使水潭的水位与流花溪的水位一样高,流花溪便停止向这边山谷进水,加之那木闸之后又以巨大的铁板、铁柱为底衬。使其有能力承受这么重的水压,才造成我们能自如地行走于瀑布之上,不然的话,我们只会连人带船一起冲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林峰不由得再望了望身后只露出半人高的水洞洞口,心下骇然不已,心中暗想:若不知情的人也贸然驱船从这洞游过来,那岂不是不敢想象,怪不得刚开始走入水洞之前,水流越来越急,可后来,水流却越来越缓,甚直到静止,原来全是因为这道木闸的功劳。
花溪使者并不注意两人的对话,只是缓缓地挥动着木桨,小船缓缓地靠近木闸。
林峰听到了“哗哗”的流水之声,知道是木闸并不能使之滴水不透,但这些却也足以使人骇然。
突然,林峰眼前一阔,在右侧山崖之下,竟又有一条一丈多宽的小河,小河之中停泊着几只小船,但却并没有见到人。
林峰又抬头向上望了望,自己似乎置身于一口巨大深遂的井之中,天空在头顶,并不甚阔,几缕淡淡的白云便若是轻纱一般虚掩在上顶之上,几株苍翠的松树斜搭于山崖壁上,似俯身垂钓的老翁,嫩嫩的绿色,吐出微微春日的朝气,林峰的心中微微一阔。
船儿缓缓地驶入右侧的小河,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河,有凿刻的痕迹。
林峰看到了木闸之后的宽广平地,这里的春天似乎很早,红花绿草,点缀出一地地的春意,几棵苍松、巨樟耸立如伞,林峰不由得呆住了。
花雅兰却“扑哧”一笑,娇声道:“这便叫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林峰不禁楞愣地一笑道:“这一块真是世外之桃源,让人几疑为虚幻,并不是指这里的景色美,而让人不敢相信是在如此绝地之中仍有此种家园。”
“这里也是在六十多年前才发现,听人说,这里原来是猴子聚居的地方,不过后来本教便移到了这里,将这里再进行人工整理、修建,才会使其险更甚,而世人根本就无法知道本教的所在,就算知道,也根本无法达到这里!”花雅兰笑道。
“难道这里只有一条路到这里?”林峰惊问道。
“但另一条路却更难上来,因为那是在这条谷底,只有通过吊栏等物才可以吊上来,若是如这般,让木闸蓄满水,有人从下走来之时,一开闸,那一切将会消失,这里只是这一排山中的一个巨大平台,上不挨天,下不着地,而四周的崖壁陡峭异常当世能够从山崖之下爬上去的人几乎没有,连我爹都必须借助工具,否则也无法爬上去。”花雅兰淡淡地道林峰却为之咋舌不已,心下也对这块险地赞叹不已。
“那运来的粮食是如何运送?”林峰疑问道。
“两条路都可以。不过由山下来的路并不好走,运粮食有些不便,最好便是从山洞中送运,不过一船所运不能太多,这些有一点麻烦,却没有什么关系。”花雅兰毫不隐瞒地向林峰道。
林峰“哦”地应了声,心道:要是有人在水洞另一头守着,那岂不是要粮尽弹绝。再在对面以弓箭射断铁栏之绳索,恐怕想出去都很难喽!同时又一惊,想到盗四海给他的那张‘天妖教”总坛布局图,隐隐记得似乎标有三条出路,其中一条以虚线所画,应该是条密道,只是一时记不起那一条路在哪个方位,可此刻地图也放在朱家镇,不能够查看,不过林峰并不动声色。
花溪圣使放下水桨,将船上一根小铁锚甩了出去,抓在崖上的一根大木桩之上,转身对花雅兰和林峰恭敬地道:“圣姑和副总管请上岸。”
林峰立身而起。大步跨上岸,伸手牵过花雅兰的玉手,温柔地带她上岸,林峰心中仍然是那样的宁静,没有半丝褒裹之意。
花溪圣使一声低啸,在山谷中轻轻震荡。
“轰轰!哗哗!”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那巨大的木闸,缓缓倾斜。
霎时,有若万马齐鸣的轰响,水潭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旋,水流急泻而下。
山谷为之颤栗,人心为之激荡林峰脸色微变,如此巨大的声势,他还是从未曾见过。
木闸上的巨大铁链一团团地被绞动,绷得很紧,很紧。显然是以巨大的齿轮相绞,才会有如此巨力,那近百根巨大铁链交织成网罗之状在空中交错而动,蔚为壮观,林峰不由得对设计之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峰身后小河的水迅速减退,船体也迅疾下降,林峰也禁不住一声长啸,竟以一丝丝,一缕缕之势,直插云端,在山崩地裂般巨大声响中,始终以一种尖厉而柔韧之气,在虚空中升腾,在空谷中穿游不息。
那巨大水流奔涌之声并未压住林峰的低啸,相应相合,竟有一种相辅相成美妙的感觉。
花雅兰也为之心神俱欢,她根本没想到林峰的功力会达至如斯之境,林峰武功进步的速度越过了任何人的想象。
花溪圣使惊骇莫名,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以林峰的功力,并不输于四大圣者,这是他的感觉,可是对方却只不过二十岁不到,这怎么可能?这几乎完全不可能,但这却是事实,于是他才知道为什么花雅兰会选一个本来和本教作对的年轻人做副总管了,同时更佩服花雅兰的眼光,居然在对方生死未卜之时,给他作宣传传,如此深谋远虑。的确让人不得不服。
林峰身形如箭般向木闸之旁跑去,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风带着一种牵扯的一道,竟欲将自己扯入潭中巨大的漩涡,但林峰并不在意这一些,可他却被那洁白、激飞的浪花惊呆了。
水洞中的水若银龙般向潭中冲下,越拉越长,在巨石之上激起似幻似真的雾气,而冲出水闸的水,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势和力道无情地捍击着那些凸露的石头,巨大的山石以雷霆之势向下游撞去,浪头高达数大,就些像恶魔的大口,绝对可以吞噬一切。
木闸逐渐倾斜,底部缓缓抬起,像是一块巨大的活动平台,有想不到的巨大。上面绞满了碗口粗的铁链,铁链竟向山壁之中收缩,收缩。
花雅兰也并肩和林峰立在木闸之边,可以很清楚看到木闸两边的景观,虽然他不上一次地为这种场面感叹,此刻仍不免再为之心颤。
望着激流那浪头流卷的气势和轨迹、弧线,林峰在心底竟似有所悟,那是一种不可说明白的体悟,水是柔弱的,可却有如此铺天盖地的气势。有如此狂猛无匹的力量,而那瀑布,渐拉渐长的瀑,低低地垂挂,自有一种洒然飘逸,那激飞的水珠,在空中跳跃成一道道精彩而奇妙的轨迹,是那样绚丽夺目,无数的水珠相织,却又成了一张神奇的网罗,加上迷蒙的水雾,似乎富有一种难以解释的哲理在其中。
花雅兰为之陶醉和感动,林峰却为之震撼和启迪,但却不知到底启迪了自己什么,似明似暗,似真似幻,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林峰长啸的回音此时方竭,那水潭已成了一深深的绝谷,让人目骇神驰,水势渐竭,唯有那匹练般的瀑布。
“哈哈”一阵豪壮,洪亮得比瀑布之声更为高昂的大笑传入林峰的耳朵。
林峰心头一震,缓缓地扭过头,只见一道幽灵般的身影冉冉飘了过来,林峰完全可以看清他那飘洒的头发和白白的长须。
“这便是人圣者墨怪笑。”花雅兰轻声道。
林峰的眼中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整个人陡地充满了莫可名状的神采。
花雅兰也感觉到了林峰的变化,不由得很惊讶地望了林峰一眼,那是一种难以辨清的神色,只是跟在林峰的身后,缓缓地向墨怪笑迎去。
“参见圣者。”花溪圣使忙行礼道。
林峰淡淡一笑,并不先行礼,只是望了望墨怪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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