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太太转了几圈回房,看到桌面空无一物时一愣,四处看去不见药包,急得翻箱倒柜起来。
“太太找什么?”宋妈进得房来,见屋里翻得乱糟糟的,忙上前帮忙。
“看到捆在一起的五包药吗?”苏太太比划着。
“看到了,大少爷提着走了,奴婢多嘴问过,他说给小姐送去。”
“什么?”苏太太跌坐地上,脸色青白,一动也不能动了。
苏绍伦什么德性她也有几分了解,她不怕苏绍伦去找邹衍之要银子丢脸,想的是苏绍伦不知那药是落子避子药,不会避着人的,若是给邹衍之知道了,可怎么好?
“太太,怎么啦?”
“出大事了。”苏太太有苦难言,哆嗦了片刻,攥住宋妈的手失声喊道:“快,你赶去靖王府,把那药要回来,就说那不是给小姐的。不,去了先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先去见小姐,问她有没有拿到药,若是拿到药了,直接从绍伦手里接到的,没有经过旁人的手,就不用要回来了……”
苏太太啰啰嗦嗦语无伦次说了许多,宋妈没听明白,这药是要回来还是不要回来,要仔细问,苏太太用力推她:“快,快去啊,坐马车去,越快越好。”
“这到底是啥回事?”路上,宋妈把苏太太刚才颠三倒四的说话学给宋伯听,宋伯驾马车的手一抖,勒住马不走了。
“还不快些,太太那样子急得快晕了。”
“那药恐怕不是好药。”宋伯沉吟片刻,叹道:“苏家只怕快完了。”
“以前看着是,现在有小姐嫁进靖王府,怎么会?小姐是心里有娘家的。”宋妈不以为然。
“小姐心里有娘家,也禁不得大少爷和太太晕头啊!”宋伯长叹,拉起缰绳,往右拐上另一条街道。
“这不是去靖王府的路吧?靖王府不是在宫城西吗?”
“咱们去了,见不见得到小姐都不一定,这么久了,大少爷早进王府了,如果已经出事了,咱们也说不上话,不如去告诉二少爷,请二少爷去。”
***
端静太妃点火不成,闷闷地领着明月和海棠等人回慈心院。
“衍之对狐狸精,可真是疼得紧。”端静太妃头疼不已。
“王妃的娘会教导。”海棠捂着嘴低笑,看向明月,道:“郡主,得空咱们去向王妃请教一二。”
“王妃的表弟,真是好风采。”明月微笑,不接海棠的话,任何时候,都不要贬低对手,心里想的,面上不要露出来,这是普安王妃教导女儿的。
“可不是,那样俊俏的儿郎,奴婢还是第一回见。”林嬷嬷接口道。
几个人评点起姚清弘,交口称赞,独魏嬷嬷不出声,若有所思的样子。
“魏嬷嬷在想什么?”明月注意到了,浅笑着问道
“没,没……”魏嬷嬷摆手,神色有些慌乱。
明月也没再追问,又说了几句话,向端静太妃告辞。
“住下来陪我老婆子。”端静太妃不放人。
往日明月在靖王府住过,那是邹衍之还未成亲之时,眼下她要自重身份,再不肯住下的。
往外走时,明月朝红影使了个眼色,红影会意,众人送了明月到仪门外回转,她也跟着回,却落后几步,觑着无人注意,又追了出去。
“魏嬷嬷在知了轩看到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你提醒一下太妃。”
“奴婢知道要怎么做了。”
明月出王府大门,苏沐风恰好要进王府。
“你是王妃的兄长?”王府守门人问道
“正是。”
“公子稍候,待小的进去禀报太妃。”
王妃的兄弟到来,还得禀报太妃,不是直接请进府看座上茶?苏沐风心头一突,不知靖王府里如今是什么情况,若是事先禀报,自己还进不进得去。
听到来人是苏青婵的兄长,明月注意地看了一下,不是酒楼中见过的那一个,背脊挺直,年轻却不青涩,神情稳重而不古板,没有邹衍之与生俱来的耀目凌厉霸气和凛冽,却另有一股经过历练的豁达可靠。
明月调查过苏青婵,知道苏沐风是苏青婵异母庶出的兄长,心中暗道:这一个比酒楼见到的那个,倒更像是与苏青婵同胞的。
明月在打量苏沐风,苏沐风也看向她,在心中快速地揣测了一下,微笑着拱手行了一礼,很自然地说了声“走好”。
他认识自己?明月有些不解,不便在大门外与男子来回对话,笑了笑,下了台阶上轿。
“公子认识明月郡主?”守门人好奇地问道,明月可是靖王府的娇客。
原来是个郡主,苏沐风唔了一声,淡然道:“宫中饮宴,见过的。”
“公子还进宫赴宴过?”守门人的声音变了,带着殷勤。
“淑妃娘娘便是王妃的表姐。”苏沐风矜持地笑了笑,抬起脚往里走,似乎门房方才没说过要禀报。
王妃的表姐,当然也是他的表姐。淑妃正得圣宠,王府的门房自然也听说了,要拦苏沐风,嘴唇张开又闭上。
姚清弘这个正牌国舅来了,倒得等通传,苏沐风却径自入内了。
靖王府很大,苏青婵居在何处,一处处找过去不行的,苏沐风停下脚步,举目四顾。
不远不近走动的侍女不少,苏沐风看了片刻,朝一个梳着侧髻,眼睛狭长美丽的侍女走了过去。
那女子却是萍珠。
红影走了几步就不见了,别的人没注意,萍珠却看到了,陪了端静太妃回房后,想着红影搭上明月,以后明月嫁给邹衍之,红影作为有功之臣,自然能得明月提携,做邹衍之的房中人,晋升为半个主子,呼奴使婢过日子。萍珠不喜欢邹衍之,明月当日言语试探,许了她这个好处,她未置可否,没有接明月的橄榄枝,今日被排斥在外,心头却有些恹恹。
海棠说着笑话逗端静太妃开心,萍珠悄悄地退出房,随意走动解闷,苏沐风在张望间,她也看到苏沐风,心跳突地加快。
这便是她一直渴望的男人,不耀眼不张扬,刚健沉稳,像扎根大地的大树,一眼看去,便觉得安心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