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难得地失了态。
顾水璃被他震动的胸腔震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在他怀里挣扎。孟云泽笑得身子发软,手一松,顾水璃便滑了下来。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顾水璃不依不饶地抱着他的胳膊,“你若是害怕刘总兵责备,我等会儿去和他说明缘由。就说……就说你的伤口仍然没有完全好,我实在是不放心。他们忍心让你这个大病初愈的人上战场,难道就容不得你的妻子随军照顾你吗?”
“阿璃,我不是怕别人的责备或者嘲笑,我是不想让你在这里吃苦。”孟云泽很有些头痛,他内心深处自然不愿和她分离,但他也深知这毕竟不合军中规定,最主要的是,军营条件实在是太艰苦,也并不安全。
“我不怕吃苦,和你在一起,再怎样都不苦……你想想,我们以前在云水岛上的时候,那样艰难的日子,都觉得那么开心……”顾水璃想到了那段宁静美好的时光,忍不住心头甜蜜,轻轻地依偎在孟云泽怀里。
孟云泽也和她有了一样的感触,他揽紧了她,内心仍是纠结不已。
室内沉默了一会儿,他们都陷入了回忆之中,想到了云水岛上的相识、相知、相爱……自从离开那儿之后,他们仿佛再也找不到那样单纯的美好。可是现在这片刻的宁静回忆也被人打断,突然,几声敲门声惊醒了两人。
“谁?有什么事?”孟云泽提高了声音问道,立即恢复成了那个威严沉稳的将军。
“孟参将,福州的商队要启程了。刘总兵要您去营门口送一送他们。”一个小士兵在外面说着。
“怎么他们今日就走,之前不是说明天才走吗?”孟云泽有些诧异。
“属下不知。大概是他们有急事要赶回去吧!孟参将,他们已经在门口架好了马车,差不多就要启程了。”士兵不敢催促,只是委婉地说着。
“你先去回刘总兵,我马上就来。”打发走了传话的士兵,孟云泽严肃了神情,定定看着顾水璃,心中虽然涌现浓浓的不舍和失落,也仍是硬着心肠道:“阿璃,你……你收拾一下,准备和他们一起启程吧!”
“你……”顾水璃顿时气红了眼圈,“你怎么这么顽固,费了这么久的口舌你都不松口,真的是铁石心肠。”
“阿璃,你不是因为担心邓小姐会害我才来军营吗?”孟云泽思量片刻,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着,“你已经对我示了警,也成功地阻止了她接近我。现在人家要随商队回福州了,我的危险也解除了,您老人家就功成身退,回去吧。”
顾水璃不舍地看着他,“可是……可是我仍是不放心……”
“阿璃,你不要任性。”孟云泽头疼地看着她,“这儿也不是好玩的。倭寇据守平海卫迟迟不退兵,休整几日后,我们可能要全体出征……”
“我就是担心你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瞎折腾,所以才要守着你。”顾水璃听到他沉重的语气,想到被他轻描淡写几句话掩盖住的、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自己也是惶恐不已,一阵气闷难受。
“你放心,你先回兴化府,或者福州府也行,反正过不了几日我也要回去了。”孟云泽柔声道。
“真的?”顾水璃眼睛一亮,欣喜地看着他。
“你没看刘总兵都在这儿了吗?我们这一次是必定要将平海卫一举拿下的,就这几日的时间,新上任的巡抚大人下了最后通牒……”他隐下了后半句,没有继续说下去。巡抚大人的命令是,若福建官兵十日内还攻不下平海卫,所有千总以上官员一律革职查办,朝廷重新由临近的浙江、广东甚至是山东调兵过来抗倭。
顾水璃不知这样的内.幕,只是忧心地劝着:“不管怎样,你都要注意安全,我不希望看到你再次受伤……”
孟云泽看着她紧张不安的神情,心中也甚是愧疚,他对顾水璃许诺了太多,将她带到了自己的生活里,却没能让她过上真正舒心的生活。他拥紧了她,在她耳旁郑重说道:“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看了阅兵,甚是振奋,决定本周不休息,日更三千。o(n_n)o~
其实真实原因是榜单的要求啦……o(╯□╰)o
☆、随军的理由(下)
顾水璃随孟云泽达到军营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几辆马车,一些福州来的商人们正在和刘总兵等官员寒暄告别。
一群或矮小或肥胖或苍老的商人中,身姿英挺、玉树临风的乔子渊格外引人瞩目,顾水璃一眼看到了他,便带着孟云泽去向乔子渊致谢。
两个人站在一起时,一个高大威武、英姿勃发,一个丰神俊逸、清雅如玉,倒是不相伯仲。孟云泽有礼地谢过了乔子渊,乔子渊也表达了对孟云泽的敬仰之情,两人你来我往地互相褒赞了几句后,孟云泽看了一眼顾水璃,神色踌躇,略略犹豫了下,仍是郑重地对乔子渊道:“乔老板,你们此行的马车上可还有空余的座位?如果方便的话,我夫人可否随你们的车队一起回兴化府?”
孟云泽本就打算让顾水璃随福州来的车队一起回去,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返程比之前计划的提早了一日,猝不及防之下,心中也更是不舍,但是仍然狠下心劝顾水璃回去。方才,他连说带劝,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说服顾水璃同意回兴化府。她也没有什么行李,轻身前来,便也好轻身回去。
乔子渊闻言微愣,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顾水璃,点头笑道:“自然是方便的。能护送顾夫人,是在下的荣幸。”他看向排列成车队的马车,想了想,笑道:“正好与我们一同前来的邓小姐此次不随车队回去,她的马车甚是舒适,顾夫人如不嫌弃的话,可以坐她的马车。”
顾水璃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她为什么不回去?”
“这个……”乔子渊有些愕然,“在下也是方才刚刚听说的,并不知道原因。”
“润甫,你不是说军营中不能留女眷的吗?那邓如筠为什么可以留下?”她气恼地、委屈地看着孟云泽,言下之意自然是:“为什么她可以留下,我却不能留下?”
孟云泽也很是诧异,他下意识地四下里看了看,只见邓如筠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军营门口,一身白衣、娇小玲珑的她站在一群高大的男子中间,秀丽的脸庞带着淡雅从容的笑容,很是耀眼醒目。
邓如筠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冲着他们颌首微笑,后来干脆轻移莲步,向他们缓缓行来。
“孟六哥,顾姐姐,乔老板。”她姿态优雅地向他们一一行礼。
“如筠妹妹……”顾水璃正准备开口询问,孟云泽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她。他有礼地笑着:“邓小姐,此去福州,一路颠簸,还请多多保重。”
邓如筠笑道:“多谢孟六哥的关心,只是我此次并不随商队回福州。”
顾水璃明白了孟云泽这样看似随意的对话,的确比自己开门见山地直接询问要好,便故意睁圆了眼睛,作出一副惊讶不已的神情,问道:“如筠妹妹,你为何要留下来?军营里也可以留女眷吗?还有,你福州的药铺可以不用你打理吗?”
邓如筠盈盈浅笑道:“福州的药铺虽然重要,但是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哦?什么事情?”顾水璃忍不住问道。
邓如筠正待开口,突然,不远处有人唤道:“邓小姐,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一通找。”紧接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他面容清癯,身形瘦长,原来是随军的孙医士。
邓如筠含笑道:“孙医士,我来这儿给福州的各位老板们送行,感谢他们一路上的关照。我此次不能随他们一同回去,顺便也拜托他们关照一下我福州的药铺。”
孙医士面露愧意:“都怪我医术不精,拖累邓小姐了。”
邓如筠笑道:“孙医士言重了。能够为我福建官兵们略尽绵薄之力,小女子荣幸之至。”说罢又看着顾水璃,晶亮的美目里隐隐带着傲气和自得,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顾姐姐,我留下来是帮助孙医士制作疗伤的膏药的。”
“对对对,”孙医士接着道:“邓小姐此次不但送来了大批的药材,还将祖传的几个药方贡献了出来。只是……只是我在制作方面掌握得还不是很熟练,还得邓小姐亲自指导才稳妥。”
邓如筠笑道:“孙医士考虑得很周全。制作药膏,选药、分量的把握、熬制的火候都有讲究,各方面都做到最好,才能制出最有疗效的药膏,也才能更好地治疗我们的将士。”
“邓小姐如此识大体,明大义,不但无私贡献家传的药方,还以一女子柔弱之躯,留在军中亲自教导制药,实在是令我钦佩不已。”孙医士自然又滔滔不绝地将邓如筠褒扬了一番。
顾水璃脸上残留着笑容,心情却越来越沉重,她不知这个邓如筠是真的无私奉献,还是另有阴谋,反正她就是成功地留在了军营,还得到了一片赞誉。她担忧地看着孟云泽,如果邓如筠留下来的目的就是暗害孟云泽,可该如何是好。
她焦急的神情自然被孟云泽看在眼里,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顾水璃不要忧心焦躁。
一直冷眼旁观的乔子渊突然开口道:“顾夫人,我们便捷酒楼此次捐了几百斤熟食,昨日伙头军的几位士官很是赞赏。他们说这些熟食既美味又便捷,最适合行军打仗时携带了,因此他们想学习制作的方法,不知顾夫人可否愿意留下来,传授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