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干净。大抵是心中生出了一股酸涩气息,他问:“陛下是觉得狼会咬人,还是狗会咬人?”
“不管会不会咬人,朕将他的嘴套起来,拿链子栓起来,他便失了威风。”谢熠秋扭头看他,沉了口气。
“那不是太残忍了?狼再怎么好好养着,终究带着狼性,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反口要了你。狗仔细调.教一番,却是能忠诚一辈子的。”
在这醉生梦死的深夜,仿佛一切都好说话了。顾濯想知道的太多了,他想知道谢熠秋到底是不是个纯君,他想知道他与李南淮最深层的关系,他想知道这六年他是怎么当的君王。
谢熠秋平静的眸子里多了多了几分猩红,“你不是与他交好吗?怎么这个时候倒在朕面前贬低他。”
“因为臣自始至终都是陛下的人,与谁交好不过都是因利而聚,只有与陛下才是择佳木而栖。”
谢熠秋的哼笑声在耳边格外清晰,“裴钱才是你的佳木,朕不是。你到朕身边来,难道不是为他做事吗?”
“臣不是裴钱的亲子。臣自私,从不为他人,只为自己。”顾濯凑近些,鼻尖几乎要贴在了那人脸上,“也为陛下。”
谢熠秋沉默须臾,猛然撕咬了他的耳朵,然后舔舐一番,道:“朕的身边都是裴钱的亲信,你所知道的,北镇抚司总旗杨贞,库部员外郎魏畅,正五品谏议大夫仝恕,副总管嵇章徳,内阁首辅闻律......死了的没死的,个个都是朕给他们封官加爵,却都不是朕的人。朕故意重用他们,李南淮便会替朕杀了他们。”
谢熠秋一股脑地将自己的心思都说了出来,顾濯被他箍着脖子,才知面前此人心思深沉,真真正正算得上是孤家寡人。
“这么好的一把刀,朕当然舍不得让他死。朕知道你事事为他考虑,可朕也不是好糊弄的,你既然想帮他,朕便顺水推舟,给你个人情,来日你向裴钱禀报,便说朕已经受你蛊惑,甘愿做个昏君。”
“陛下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尽数说出来?”
“朕受人钳制这许多年,还能坐拥江山,你以为朕会怕你?”谢熠秋直接跨坐在了顾濯身上,好似被什么硌了一下,闷哼了一声。散着的长发垂到胸前,看着下面这骄矜含笑的人。
“朕最想看两虎相斗,朕做布棋之人、纳凉之客。”
“好啊,”顾濯一把将人掀翻过去,狠狠压在身下,粗喘着,“陛下做什么都行,臣任陛下摆布。”
谢熠秋就是一滩浑水,无数人盯着他的皇位,想要拉下这位暴虐之君,却无人知晓不许臣辩的暴虐之君心思如深渊一般,既深沉又阴暗,稍不留神便跌入他的口中,万劫不复。
这摊浑水终究是玷污了别人,像是把肚里的沙石排了出来,送入清河,一起变浑浊,一起变肮脏,谁也用不着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