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萨蕾娅,南方盗匪的首领。
数个月前,奇袭部队的冒险者全部惨死在她的手下,而就在刚才,就在今天,就在数小时前,她还杀了程芸手下的好几十个人。
或许这就是战争?
不,这不是战争。
对她来说,杀戮不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荣誉,甚至不是为了胜利,而只是一种单纯的发泄。
当她对着自己人开始攻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个疯癫的刽子手,而不再是军人。
那些盗匪可以投降,但她不能——更何况,她也不可能投降。
从绝对数字来说,法尔隆刚建立的军队在这里遭受的伤亡还算不上惨重,和敌军的交换比很不错。可那些死去的士兵可不比无亲无故的冒险者:他们都是本地人,有人认得和记住了他们,也有她的领民在等待着他们回去。
而她没能把他们带回去。
战争总会有伤亡,这是事实。程芸承认这点,也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对此感到自责。只是,不管是为了惩罚萨蕾娅之前的屠杀行径,还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手下,让他们接受那些投降的盗匪,她现在都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萨蕾娅和梅不一样。她的性格乖戾,又残杀了很多我们的人,所以必须付出代价。”
程芸没有明说代价是什么,但所有人都清楚。
“是,塔玫菈小姐。”
塔法克点了点头,表明自己收到了少女的命令,但也没忘记追问上一句:
“告诉所有人?”
“告诉所有人。”
“明白,我这就照办。”
转过身,猫人游侠抓着自己的帽子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程芸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些声音:有喧闹,还有士兵们“杀了她”的喊声。这些喊声一开始十分杂乱,可很快就开始变得有节奏了起来。再之后则是塔法克用“指挥官小姐”的名义安抚所有人的喊话,以及萨蕾娅虚弱却疯狂的笑声。
最终,随着利刃挥下的声音——那道声音很微弱,程芸却听得清清楚楚——“白星”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有那么两秒钟,周围的空气忽然都归于寂静,接着马上就被震耳的欢呼声所替代。
“万岁!我们赢了!”
“指挥官小姐万岁!”
“胜利!胜利!”
士兵们的高呼声此起彼伏,仿佛只有处死了萨蕾娅,才能宣告他们获得了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对这些被龙炎留下阴影的农民兵来说,恐怕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塔法克再一次回到房间里时,他的手里提着两样东西:状如银剑的法杖“白星”,还有萨蕾娅带血的红色发束。
也许是因为血脉有所不同,龙脉术士的血凝固得比普通人要快上不少。她的头发离开身体还没有几分钟,上面的血迹就已经变成了深沉的暗红色,和鲜艳的红色发丝显著地区别了开来。
“一切都解决了,塔玫菈小姐。我们的人很憎恨盗匪,但萨蕾娅已死,他们至少不会对那些投降者做什么了。”
“嗯。”
程芸点了点头,但没有去看他带回来的东西,见此情景,识趣的塔法克将法杖放在了桌台上,然后在得到程芸的首肯后离开了这里。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等待塔法克和去帮其他伤员治疗的珀莉丝都离开后,作为专职陪护的莫莫卡重新坐到床边,饶有兴趣地询问起了床上的少女,“塔玫菈,你为什么把‘白星’献祭给那些农民?泄愤?还是觉得做不到让她屈服?”
“都不是。”程芸摇了摇头,“我只能说,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而她也不适合成为我们的一员。”
“是吗?在被我们烧死的那些人眼里,我们也许比芙拉卡……萨蕾娅在那些农民眼中的样子显得更加可怕和十恶不赦呢?”
“……也许吧。”
“也许?也许,我们中之后也会出现像她那样的人,那时候,你会怎么做?把他和萨蕾娅一样当成祭品?”
“谁?”
“不特指谁,我只是说……也许。”
“……”
少女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
她重复了一句。
“说真的,莫莫卡,我不知道。”
……
不知道——当面对有的问题时,程芸能把答案脱口而出。而面对另一些问题时,她则只能给出这种回答。
两天之后,在珀莉丝的持续治疗下,内脏受伤不轻的程芸总算是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并重新变成了能被人们接受的人类模样。
在这段时间里,塔法克完成了对投降盗匪的就地整编,芙罗尔·银鸮也已经清点完了这里的物资:那个坚固的地下仓库里藏着粮食,军械,金币和金币等价物加起来一共三千多吨,合计大概九十万卡洛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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