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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李伯奇。皇帝不悦地紧抿了双唇。
万福此刻也发现了贡生里头熟悉的面孔,他不由暗自惊讶,那人不是李家二子李子轩么,他怎地出现在此!
万福再看一眼脸色有些阴沉的皇帝,暗自叫糟。
幸而殿试顺利结束,贡生们放下手中毛笔,依礼一一告退。从始至终,化名李伯奇的李子轩不卑不亢,神情平淡。
皇帝留下游知渊,厉声喝道:“游知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他人一同欺君!”
游知渊在皇帝要名册的时候心中就已了然,他跪了下来,尽量镇定地道:“陛下说的可是那李伯奇之事?”
皇帝冷笑一声,“他是叫李伯奇,还是叫李子轩?”
“陛下,此事曲折,请容臣细禀。”
东聿衡没好气地道:“说!”
游知渊跪在地下,娓娓道来,“微臣自会试时看见那李伯奇便觉稀奇,以为其以化名参加科考,微臣念在云州交情,事后找了他劝其此事不可为,孰料他一脸陌生之色,好似不似得微臣。臣自觉蹊跷,再三追问之下,才知他一年前受过重伤,前尘往事都忘了,幸而一好心的老员外收为养子,发觉其文采不凡,便鼓励他参加考试,不想竟一举得名,进而来了长阳参加会试。”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所谓无巧不成书,况且臣以为李子轩大可以真名参加科举,陛下您求才若渴,连敌国归降者都能委以大任,又怎会计较这等渊源?如此一想,臣便以为李子轩不是欺骗微臣,却是真正失了记忆。”
东聿衡被摆了一道,他的确不愿李子轩入朝为官,可也正因游知渊所说,他不能因私心而埋没了人才,但他若是为了李子祺一事而来……不,丰宝岚不会留下线索。
皇帝头疼了。
挥退了游知渊,他当即让人将李子轩的试卷呈了上来。
细细看完之后,东聿衡冷冷一哼。好个李子轩,倒是有些本事。
若是他人试卷,他恐怕欣喜异常立即钦点状元了。
他将试卷丢回太监捧着的银盘中,背着手大步出了宫殿。
再两日,读卷官阅毕,将十本佳卷进呈皇帝。头一本果然就是那李子轩的试卷。
顾长卿做为主读卷官,进呈时喜上眉梢,“臣以为贡生李伯奇之卷字迹隽秀,文章工整,立意深远,其余人等不能比。”
皇帝表情淡淡,点头不语。
之后他一人在御书房将十本一一御览,朱笔犹豫许久,还是圈点了李伯奇一甲状元之名。
只是回了后宫,他的心思一直不利索,连西门月的曲子也不想听了,躺在安泰堂的御榻上,手指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手背。
这时皇贵妃的书信到了,同时而来的还有盖有王太妃宝印的一封信件。
他首先打开了王太妃的信,迅速看过一遍,脸上竟浮出些许薄怒之意。
原来王太妃在上头说在积香寺清修很是清静自在,还想多待些许时日。
这老太太,哪一回不是住个一月半载就回宫,偏偏这回拧着宁儿不回来了?莫非真要看他宠幸了别人才放宁儿回宫么?他爱谁疼谁自有分寸,她来掺和个什么劲儿?难道她就这么不待见宁儿?保不齐这会儿宁儿正在受她的气!
东聿衡顿时怒了,起了身大喊一声:“来人!”
☆、110
隔日黄昏,王太妃还想着皇帝的回信应该快到了,不消片刻就有人在外求见,谁知不是回信,却是皇帝御驾已到了山下,明日将上山接来太妃。
王太妃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沈宁几乎同一时刻得知消息,先是大大愣了一愣,而后眉开眼笑,拉着琉璃转了一圈,心中大笑许久。
夜里,她躺在厢房几乎兴奋得睡不着觉。那家伙,得知太妃还想将她留在山上,居然这么冲动地就到了这儿来接她们,是不是表明他想她想得不得了了?
“嘿嘿嘿……”她缩在被窝里嘿嘿傻笑。
明天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吻表扬一下。
她正偷乐不能自拔,厢房的门突地吱哑一声开了,她回过神来皱了皱眉,琉璃才刚走,还有谁敢这么悄无声息地开她的门?
她自被中钻出头来,屋里留了一盏小油灯,她毫不费尽地看清了来人,却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她没眼花么?
他居然……偷溜上山!沈宁眨了眨眼,再使劲眨了眨眼。
一袭黑袍的皇帝凝视她的呆傻模样唇角上扬,大步上前捏着她的下巴就狠狠吻了下去。
熟悉的香气与气息让她立刻回过神来,轻喟一声,双手环抱着他的颈热情地回吻。
一吻即罢,二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沈宁跪坐在床上,还似有些呆呆傻傻地攀着他仰头,软软问道:“你怎么来了?”
东聿衡凝视着她,声音略带沙哑,“朕也来赏花。”
“赏花?”
“嗯,”东聿衡笑着退了一步,拿起方才他扔到床上的包裹,“快,把这个换上。”
沈宁打开一看,居然也是一套黑衣裳。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啊,沈宁不能再喜欢,动作迅速地脱了寝衣,只着肚兜的模样让东聿衡不由捏了一把。沈宁娇嗔抗议,东聿衡轻笑出声,帮她将衣裳拢好,穿戴整齐。
“走,走。”沈宁一面套上短靴,一面迫不及待地叫唤。
“野丫头。”东聿衡宠溺地摇摇头,恐怕西门月都没她这小孩儿心性。
两人出了门,徐翰早已候在外头,东聿衡清清嗓子交待道:“不能让太妃得知此事,明白么?”
徐翰苦着脸领命,“奴才遵旨。”
帝妃相视一笑,而后东聿衡带着沈宁从支开了守卫的偏僻角落翻墙而出,早有万福牵着两匹黑色骏马等候。皇帝将沈宁抱起侧坐马上,继而俐落地一蹬马蹬骑了上去,沈宁的双手自发环上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