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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脑袋上也有呢,趴在那里的大蜘蛛,流了好多口水。”
哪怕已经看过很多次了,漆正还是会觉得这孩子的笑容让人心里发毛。再一想到医生开出来的那些天价的药,简直就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他看着手里这份礼单,怎么都不舍得退回去,想了许久之后,将礼单对折了几次,放到了抽屉里。
没过多久,婉轻再次联络利德,邀请利德到她那里喝茶。
鎏金的杯子中是清亮的茶水,利德一边喝,一边听婉轻说道:
“我家大人同意了。我们不问你想和塞留斯大人谈什么,但我们也不会直接为你引荐。”
婉轻的态度拿捏得很好,既不一口气说完,又不会过分拖沓,而是不紧不慢地转达着漆正的说法:
“不过呢,明天我家大人会约塞留斯大人来家里喝茶,期间会提及你的事情。当然,我家大人并不会说自己受人之托,只会说最近有个外地人每天登门拜访,想要托我们引荐,但我们没有答应。然后等到宴会快散的时候,你在门口等候,假装是一场偶遇。不出意外的话,塞留斯大人应该会听听你到底想说什么,而能否在几分钟内让他对你产生兴趣,就是你的事了。”
利德点了点头,手指敲了敲茶杯边缘,笑着说了一句:
“这样就够了。”
婉轻也点了点头,帮利德续了一杯茶,碰巧外面打了一个雷,婉轻似乎有些吓到了,洒了一点茶在桌子上。
“要下雨了……看来今年的春雨,似乎来得比往年要频繁。”
她看了一眼窗外,一边用手帕擦拭桌上的水渍,一边用言语掩饰着尴尬:
“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带伞?”
……
大雨倾盆。
西秦的郊外,一个戴斗笠的青年低着头走路,不小心与一位拎着锄头从田里回来的农夫撞了一下。
“看着点路!”
农夫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句,但青年微微抬起头,斗笠下面那双眼睛仅仅是瞥了一眼农夫,就让农夫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一阵不好的感觉从脚心直上天灵盖,差点没站稳。
下一刻,那眼神凶恶、皮肤黝黑的青年却主动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回应道:
“抱歉。”
农夫木讷地点了点头,呆呆地看着青年转身远去。
那青年穿着一双草鞋,鞋底已经破破烂烂,不知道他穿着这双鞋走了多少路。农夫忽然想起来一个老辈人流传下来的故事,说以前许多流匪,最大的特点就是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鞋。因为他们没有身份,不敢进城,不敢坐马车,只能一步一步走在荒郊野岭。这些人杀人如麻,所有知晓他们身份的人,一个都活不下去。
农夫只感觉浑身发冷,连那青年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雨打在斗笠上,发出炒豆子一般的声响,吵得人心乱。
青年摸了摸自己身后背着的那根用白布裹着的长柄武器,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眯起眼睛说道:
“小白。再等等,哥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