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起来,朕不是在责怪你。”
萧景平息怒气后,徐公公极有眼色地进来收拾了一地的奏折,整齐码放好,又退出了房,期间他恰只饮下两口茶。
“朕知道,这事是难为你,可朕等不及了。”他尽量心平气和,却仍是有些咬牙切齿,“接连痛失几位爱将,朕竟无法找出真凶为他们平冤,实在有愧其赤诚的忠心。”
楚长歌无言以对,只得沉默。
他听得出,皇上这番看似真心的说辞,只是硬搬出来压他的理由,但还是垂首应道:“臣必竭尽全力。”
往日谈话到此处便结束了,他静静等待着皇上放人,不料顶上却传来一句令他震惊不已的话:“爱卿,你年岁不小了,可有考虑过婚娶?”
“皇上……此话何意?”
萧景轻轻一笑,语气随意了几分:“皇妹今年十八,朕怕她再拖下去熬成了老姑娘,心急帮她看看。目前瞧着最合适的,便是爱卿了。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这……皇上欲将公主赐婚于他?
他愣在那儿,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萧景却依旧勾着唇,体贴地开口:“爱卿不必急于答复,好生考虑考虑,再将决定告诉朕。”
“……是。”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又是剧情推进了~
☆、【四十六】
回府的路上,楚长歌依旧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之中,眉心深皱。
皇上向来忌惮他兵权过重,又一直寻不出借口削他的将军位,反倒因他屡次平定边关而不得不让他一路晋升。但他清楚,皇上从来不喜他,更不愿将皇族的人嫁予他,来扩大他的权势范围,故而过去多年来,未曾提及过类似之事。
而今,皇上突然欲将皇妹赐婚于他,必是有所图谋。
为了拉拢自己?
然而他已然登上帝位,除非有人觊觎那个位置,岂会需要拉拢自己?
这么一想,有一人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但很快,楚长歌便否定了这个念头。
韩王被押回京城后,便一直困于牢狱之中,皇上对其恨之入骨,必看守得极严,这一点上绝不会有差错。
倘若百密一疏,当真是他……
那么此人深藏不露的程度,着实令人胆寒。
思及几日来全无头绪的查探,此可能虽希望渺茫,但死马当活马医,亦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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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已过,京城西南一处寻常的院落内,一间房仍亮着烛火,低沉的讨论声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目前三军均有我们原来的士兵。东军右统领朱平启已死,左统领已由旧将秦岩补上,秦老头一向是站王爷这边的。西军的左统领郑元是我们的人。至于南军,估计那位由皇帝亲自提拔的左统领,已经被他几位同僚的死吓得恨不能立刻请辞了,不足为惧。”青枭举着一本蓝面册子,面有得色地轻笑。
秦齐瞥了一眼他手里那本成日往上添笔记的破册子,皱了皱眉,但未做评论,倒是倚在书架旁的乌璟开了口:“也就是说,禁卫军四军中,东军和西军已在我们控制之下,南军统领两人均新人之辈,经验寥寥,便宜了皇帝也无所谓。唯独……”
青枭的眼睛盯在笔记上,点了点头,接口道:“唯独北军的楚长歌,与另三军统领来往不甚密切,至今没探清他的态度。”说罢抬眼朝秦齐抬了抬下巴,“阿齐,你在他手下混了几年,怎么,有探到什么吗?”
秦齐往后一仰,抱臂靠在墙上,摇摇头:“他虽对我们几位副将十分信任,但一向为人谨慎,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分寸把握得极好。这么久以来,我从未听他议论过皇上或朝堂政事。”
“嘴这么紧?不过皇帝似乎挺看重他,这厮指不定要扒着皇帝的大腿不放呢。”青枭不屑道。
乌璟一个眼刀斜飞过去,沉声道:“青枭,楚将军乃久经沙场的铁血男儿,边关战事全赖他才屡屡大捷,你莫要随意评头论足。日后若想成事,边关首先要稳住,你以为能缺了他?”
青枭还欲再辨,一直立于窗前背对三人的萧绎转过身来,沉寂的眼神微微一动,落在他身上,他立刻便闭了嘴。
“楚长歌此人,确有几分意思,待时机一到,本王自去会会他。”
“王爷亲自去?”秦齐站直了身子,“将军的身手了得……”
“本王曾与他交手,心里有数。”他面色清冷,眼底隐有暗光,淡声道,“此事你三人不容插手。”
“是。”三人异口同声。
萧绎踱至书案后,修长的食指轻点案面,乌璟立时会意,从怀中掏出地图摊在上面。
“南江城近来有何动静?”他注视大南版图以南的沿海之城,问道。
旁边传来快速翻书的声响,手一顿,随即青枭便开始报告:“无甚动静。舒清那老鬼过去以后,基本待在落脚处享福,偶尔下去大坝走一趟,便算是监察水利工程了。”
萧绎眉心微动,沉默不语。
在他的记忆中,上一世,此事本应是萧景派遣自己十岁的嫡长子萧祁前去,以监工的名义立取政绩,回京后顺理成章封太子之位。
然而这一世,不知为何,此时的萧祁不过是个五岁孩童,而且,本该七岁的皇二子萧靖也仅仅两岁,皇三子更是尚未降生。
当然,最主要的缘由,大抵是因萧景成婚的年龄较上一世晚了,头一个子嗣的降生时间又较他成婚之时晚了两年,这才造成与上一世时间轴的错位。
虽然不知为何会起这般变化,但如此一来,现有的皇位继承人便仅有两名尚不能成器的幼童,于他而言,事情倒是简单了不少。
“呵,舒清。”一声极轻的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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