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真真静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的三个人,隐隐约约有些话透了进来,虽然不甚分明,但她还是可以大致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片刻后,便见他寒着一张脸坐了进来,迅速发动车子,咆哮而去。从她坐着的角度,只能够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一双手,握得极紧,青筋都微微突了出来,而车子里的温度仿佛因他的心情变得瞬间冰冷。
她自然知道他在追自己的老板,他偶尔还会从她那里探听些东西,她也知道老板不喜欢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大概就是女人的直觉吧。人生有时候往往就是如此,你喜欢的,对方不一定喜欢你。而两情相悦,甜甜蜜蜜的,又往往会遭到妒忌。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转瞬间,却又微微地抬起头,望着他侧脸的鲜明轮廓,仿佛是雕塑家花尽了心血雕琢的,此刻虽然脸上了无笑意,却依旧英俊动人。
车子发出长长的一声吱叫,停在了一间酒吧门口,于柏天没有转头,道:“你自己打车回去吧。”说罢,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她站在车门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进入了那霓虹闪烁之处,微微咬了一下嘴唇,跟了上去。
里头嘈杂异常,却自有种迷乱诱人的气息。她一下子没能适应里头的光线,轻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却发现已不见他的身影了。她浑身轻轻一颤,慌乱无措地四处找寻着他——他在哪里呢?没有,这里也没有,那里也没有……
终于在某个角落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才从肺叶里徐徐地吁出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只见他的面前已经放了三个空杯子,她惊讶地张了嘴,就见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第四杯,抬头朝酒保道:“再来一杯!”
酒保又递了一杯酒给他,转头朝她道:“美女,来杯什么?”
她道:“我要一杯水。”
帅气的酒保了然一笑,露出右颊边一个好看的酒窝:“美女,真有个性。”
她也分不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指了指身边的他,问道:“他喝的是什么酒?”
帅气酒保道:“威士忌,怎么,要来一杯吗?我请你。”
她忙摇头:“不用了,我要水,谢谢。”
那酒保刚离开,于柏天转过了头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忙拎着包站了起来:“我——我——我到那里去坐,我保证,绝对不打扰你。”边说话,还边把手给举起来,做起了保证的姿势。只见他已经不在乎地转过头去,不再言语,又只留了一个侧面给她。
她远远地坐在角落的沙发处,眸光却不停地移到他所在的方位。音乐的节奏感强烈而震撼,可传到她耳中却不过如此,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人身上,仿佛就这么望着,也是种细碎的欢喜。
倒是有几个人过来跟她搭话,表达的意思不外乎想跟她交个朋友,请她喝杯酒,她都摇头拒绝了。那帅气的酒保也过来倒了几次水,大约是有点熟悉了,跟她打趣道:“美女,你再朝我的方位看,我都无法工作了。如果到时候老板把我给辞了,你要对我负责哦。”
她微笑不语。酒保笑道:“不要再看了,我保证再过二十分钟,你就可以把他给驮回去了,但前提是你驮得动的话。真是的,以为自己是玻璃瓶子啊,这种喝法!”
事实上那个酒保猜得很准,后来她真的是没有办法驮得动他,唯有把他半拉半拖地弄回了家里。而他早喝醉了,但醉态却不错。她也没有什么经验,纯粹是根据从电视上看来的经验分析,他应该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大喊大叫,没有胡乱不停地说,只偶尔叫了一两声“大哥”。
她把他放倒在床上,只见他正皱着眉头,仿佛很不舒服的样子。她就这么看了一阵子,这才转身去浴室拧了条热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大约是感到舒服的原因,他亦很是配合,任她慢慢地擦拭。
她站在那里,只觉得脑中似乎有种奇怪的眩晕,那眼睛,那眉型,那鼻子,都是如此的叫人熟悉。她只觉得身体的某处刺痛起来,她微微弯下腰,蹲坐在地板上,就算如此的痛,可那手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般,一直不愿意离开他的脸。
她的眼中微闪着晶莹的光亮,眉目间却淡淡地笑着,让人觉得有种无助的悲凉。她低低地唤了一声:“阿昊——”自然是无人应答,唯有一室的空寂。
她却自笑着,仿佛欣慰无比,缓缓地起了身,手指轻柔如烟般地抚摸着他的眉眼,又低低地唤道:“阿昊,阿昊……”
于柏天是在一片头痛中醒来的,窗外阳光已浓,透过深粉色的印花帘子而来。他呆了呆,这分明不是自己的房间,闭上了眼,这才想起来,昨晚在酒吧喝醉了。
房间里有种淡而舒雅的清香,枕褥间亦是。他的目光移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有个美丽的俏佳人正静静地看着远方,背景是一片萧瑟的秋季,她一身的黑色,深深地融入那片秋色之中。脖子上却围了一条娇艳的玫红色围巾,色调突兀醒目,也将她白嫩的肌肤衬托得越发如雪如霜,不,应该说是欺雪赛霜,他脑中一闪而过的便是这个古典的词语。唯一能挑得出毛病的地方,就是她脸上没有平日里的那种娇笑,神色间说不出是黯然还是寂寞。
屋子不大,却布置得很是浪漫精致。原木色地板,白色的墙面,一组优美的蔷薇色造型沙发,客厅铺着柔软的手工地毯,玲珑剔透的水晶吊灯微微垂在小巧的餐桌之上,深粉色底印白花的窗帘正轻巧地被拉开着,秋日明媚柔和的阳光正淡淡地洒进来。
有人在小厨房里哼着歌,轻柔空灵,很是好听。他拉开了厨房的白色格子移门,她大约是听到了声音,转过了头,笑靥如花:“你醒了啊?要吃小笼包吗?南翔的哦!还是要吃小馄饨,我给你下。”
他轻扯出一个笑容,拒绝道:“不用,我要走了,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她依旧笑着,点着头“哦”了一声算是回答。他转过身,一直到拉开门,才又转头道:“再见。”
她还是笑着,用力点了一下头:“再见。”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她的灿烂笑容后面有种说不出的东西,他摇了一下头,觉得自己大概酒还没有完全醒吧,打他认识她到现在,哪一次她不是笑得比阳光还艳上几分啊?他的脚步只迟疑了一秒,便跨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而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默默地站在原地。
这日,下了一整天的雨,淅淅沥沥的,总不肯停。顾真真仰头望着窗外的天空,发现雨丝如线,不停地从天空中垂下,飘飘扬扬的,好像永无止息。
到了深夜也依旧不肯停歇。她躺在床上,听着雨滴轻打玻璃的那种叮叮声,仿佛有只顽皮的手在拨弄琴弦似的。烦闷间,却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她猛地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怔忪了一下。
门铃还在响,她忙站了起来,赤足跑到了客厅,在门口处却止住了脚步,迟疑地看着门。一直到门铃停了下来,她仿佛才恢复了清醒,匆匆上前一步,伸手拉开了门,只见他正靠在墙上,一身的酒味,大约是喝醉了。
她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怎么了?”他的目光带着酒醉后的迷离,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是,他伸手捏住了她光滑的下巴:“喜欢我吗!”语气并不是疑问句。原来谁都不是笨人,只是各自都把心思放在心里而已。她从一认识他,就开始主动接近,难免会让人有这种感觉。
她眼皮垂了下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毕竟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他慢慢地压了下来,鼻尖与她只有数寸之遥,轻扯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魅惑似的道:“你不喜欢我吗?”
湿热的呼吸夹杂着他微醺的酒味,缓缓地扑在她脸上,她的呼吸几乎要凝结了。更过分的是,他的手伸了过来,一点点、一点点地碰触到了她的嘴唇,极缓极慢地在她唇畔划过。
他的头又低了些,额头与她相抵:“不喜欢吗?”她只是沉默,仿佛不受影响一般,可是紊乱的呼吸早已出卖了她,他的笑仿佛是撒旦的诱惑:“那我走了。”
他的手指离开,也带走了他灼热的温度,仿佛那日她拉着“他”的手,可是什么也无能为力,只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一点、一点、一点离去,就如同“他”的生命最终走到了尽头。
“不——”她慌乱地伸出手,胡乱地圈住了他的腰,声音如蚊子般轻微,却又坚定,“不要走。”她仰起头,踮起脚尖,用温热的唇堵住了他的唇。可只有一瞬的时间,他已经反客为主了。
从那日起,他经常会出现在她的小窝里。两人之间极有默契,从来不会开口谈及汪水茉,仿佛她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地雷,一旦碰触,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他来的时候,通常很晚,她每次都已经睡了,一开始,她都会被他吵醒,睡眼蒙胧地去开门。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时候,那日她大约太困了,不等他开口就按了开门键,结果他不知道怎么的一进来就发起火来:“你猪头啊,问也不问就开门,万一是强盗怎么办?”她困极了,也不回嘴,爬进被子里又迷糊了。他一看,也骂不下去了,径直去洗澡。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他带着沐浴后的薄荷味道亦钻进了她的被子,手伸了过来,开始不规矩起来。她翻了个身,想避过他的骚扰。可他不肯放过她,从睡衣下摆伸了进来,开始胡作非为。她只觉得整个人如同炭似的热了起来,“嘤”了一声,求饶道:“阿——昊,不要闹了——我明天要上班……”
他的手瞬间顿住了,头俯了下去,一口咬住了她的耳朵,狠狠地咬了一口道:“你在叫谁的名字?”她吃痛,终是被他弄得有些醒了,微微睁开水汪汪的朦胧迷茫的大眼,似不解又似乎在引诱人犯罪,手捂着被他啃咬的地方,低低地“嗯”了一声,呼痛:“疼——”
他盯着她的表情,细细地审视了好一会儿,仿佛在确定什么。可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他好重,气都仿佛要喘不上来了,只推着他:“走开啦,重死了——走开——”
他哪里会走开,唇重重地压了下去……
他醒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是正午光景了。一睁眼,不由得一呆,她竟然还在,就趴在床上,双手托着腮,看着他,神色凝重又仿佛珍重万分。
大约是见他突然醒来,她居然神色慌张,仿佛像个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子般。他忽然觉得可爱起来,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鼻尖:“不是说要去上班吗?”
她浅笑着,开口问道:“中午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我会做很多菜。”
他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下时间,果然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从床上跳下来,一边打开柜子穿衣服,一边道:“我要走了,不吃了。”她别过了头,轻“噢”了一声。
他忽然道:“把你这里的备用钥匙给我,省得每次都把你给吵醒了。”她带着一点点的惊讶,就这么把钥匙给了他。
两人其实平时根本不联系,虽然都加了彼此的MSN,上线的时候,一眼就能看见对方是否在线,却从不开口聊天。反倒是以前,他还经常有话没话地找她闲聊,侧面探听某人的情况。现在这样的状态,竟让人想起了一首歌的名字——《最熟悉的陌生人》,大约她与他,便是这大城市中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他需要在她这里寻找一点温暖来赶走寂寞,驱走痛苦,而她又何尝不是呢!不同的是,他需要的可以是任何人,而她,只能是他一个而已。她怅然地苦笑着。
这一日,她突然发了条信息给他:“晚上来我家吃饭。”其实两人以这种形式在一起后,她从来没有主动约过他,想来可能有事情,所以他早早过去了。
他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味,站到餐桌边几乎就已经傻掉了。她竟然煮了满满一桌子菜,从冷菜到热菜一应俱全。甚至等他坐下来后,她还搬出了一大碗的广式煲汤。
他不可置信地道:“你煮的?真的还是假的啊?”简直可以媲美七星级酒店的大厨师了。
她只是淡笑:“你吃吃看!”
汤头鲜香至极,看来是花了火候的。他一口气喝了满满一小碗,她在对面坐了下来,替他夹了一个虾仁:“这个怎么样?”一尝,也是很正宗的龙井虾仁的味道。
吃到七八分饱的时候,她去煮了一碗面,他吃了几口,才发觉她没有煮她自己的,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吃。
于柏天问她:“怎么,你不吃吗?”她浅笑盈盈地摇头,水晶灯下,光线清亮却有几丝迷离,他这么瞧着,忽然觉得她竟如此动人。
他自然知道她素来是漂亮的,很会打扮,无论是上班的时候相对正式的衣服,还是在家里的休闲服饰,总有她自己的味道。可他也素来看惯了,从来不觉得什么异样,但今日她居然很隆重地穿了一件黑色抹胸式的小蓬蓬裙,露出肩部和锁骨处的大片柔白肌肤,被黑色一衬,仿佛在隐隐生光。
他伸手挑了几根面递到她面前:“来,张口——”她忽地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但却极听话,慢慢地张口咬住。他满意地一笑,自己吃了一口,又挑了几根,递到了她面前,她又张口。如此重复,满屋子旖旎。
他本是怀疑今天是她生日的,所以煮了一桌子饭菜。偷偷地从她钱包里找了她的身份证出来看了看,发现不是。又凝神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有想到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她洗了澡,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柜子取睡衣。目光却停驻在了他的黑色大T恤上,缓缓地伸手取了过来,放至胸口,低头轻嗅了一下,嘴角浅浅地溢出了一朵笑。
T恤大大的,正好盖住了大腿处,她低头看了一下,又笑了起来,他居然这般高。抬头,不期然地撞到了镜子里,看着那里头笑靥如花的女子,突然觉得陌生起来。她呆呆地看着,怔了半晌,猛地将T恤脱掉,换上自己的睡衣,冲出了卧室。
“啪”的一声,书房里的灯光亮了起来,她坐在角落里的柔软地毯上,打开了一个大大的纸盒子,取出了里头的一张照片,大概是已经拍了一段时间的关系,颜色已经微微泛黄了。照片里头是一对很登对的少男少女,对着镜头而笑,青春的气息透过薄薄的纸张迎面袭来。
她出神地望着,手指颤抖地伸了出来:“阿昊——阿昊——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照片上的男子依旧一脸笑容,晶亮的眼睛熠熠发光。
想不到,她与阿昊,竟然也过了这么久。蓦然回头,才发觉时间真的是最好的雕刻师,竟然将阿昊留给她的逐渐削去,却把他镌刻在了她脑中。不,不行的,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将阿昊留给她的全部抹去。
他推门而进的时候,立刻就察觉到了异样,她不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察觉的,可是他就是知道,大约是空气中少了一种安宁的味道,那是她特有的味道。
她的电话关机,他把手机扔在了枕上,仰头向后倒在床上,被褥间有她独特的清香,他在枕间微微蹭了蹭,沉沉睡去。一醒来,又已经是天光大亮的时刻了,他坐起来,适应了光线,这才慢慢睁开眼。正欲起身梳洗,目光却落在了手边,一张纸被压在垂坠的欧式水晶台灯下。
纸上只有寥寥几字:“对不起,请以后不要再过来了。”没有抬头,也没有署名。但所要表达的意思,相信只要看得懂字就会明白。
他如平时一般起身,移开衣柜门,取衣穿衣,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流线一般,并无半点异样,只是没有人看到,他眸子里的光,渐渐冷了下来。
她凭空消失了,工作方面也递了辞呈,像是空气蒸发了一般。若不是他还握有她屋子的钥匙,若不是他依旧可以进得去,并偶尔会夜宿在那里的话,他肯定会以为她与他之间就是一场梦而已。好在,大哥的婚礼就要到了。
这日,是言家大喜之日。言、于两家相连的别墅外大大的草坪上,已经摆设了许多粉色的玫瑰,和白纱一起装点成了浪漫如梦境般的婚礼现场。
于柏天站在人群里,不经意地转头间,却瞧见了一个淡蓝色的熟悉身影。他猛地转身,那人依旧还在那里。她的发型变了,留了娇俏的刘海,头发蓬蓬松松地绾着,耳边却各留着几根,美丽有致地微微垂着,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小礼服,记忆中莹润的肌肤依旧雪白通透。
她竟然真的来了。他径直朝她走了过去,站到了她身后,双手环抱在胸前,仿佛是猎人,悠然地等待着即将入网的猎物。
她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如他所料一般,看到他就突然怔住了,脸色微微发白,他朝她和边上的人温文有礼地一笑,轻描淡写地看着她道:“跟我来。”
于家的别墅内,相对隔壁自然是冷清的,她试图轻扯了一个笑容:“Hi,好久不见,你好吗?”
于柏天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好,很好,他好得不能再好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连上了三楼,她微微挣扎:“你干吗?”
一直到他关上了房门,才一把放开了她:“顾真真,你说我想干吗?”她咬着嘴唇,怔然地看着他,却不说话。
他忽地欺上前来,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重重的吻便落了下来。她所有的呜咽都被他吞了下去,一直到他满意了,才放开几乎断气了的她。
他的唇片刻之后又落了下来,仿佛是诱惑又是威胁:“说,这三个月你去哪里了?”她哪里能说话,连喘气都几乎不能了,用力推着他,可他就是不放,霸道地搂着。
室内安静极了,只有两人浓重的喘气声,偶尔还可以听到外头传来现场演奏的音乐,清扬婉转。他的吻逐渐落到了别处,渐渐往下滑去,她只觉得浑身一颤,人却慢慢清醒了过来,用手心捂住了他肆意妄为的嘴:“不要这样!”
他拥着她,不再说话,只觉得她回来就好了。忽然想起一事,放开她,走入了衣帽间,转身而出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设计精巧的半透明白色翡翠耳环,他取出来,缓缓地替她挂在小巧圆润的耳垂上,仿佛冬日里的雪花,盈盈垂坠。
这对耳环是上次他给母亲取首饰的时候不经意看见的,那泪滴形的耳坠,别致中隐隐带着俏丽。一入眼,就觉得适合她,可还没有等他送出,她就不见了。
他拉着她的手,来到了衣帽间的镜子前,轻转了一个圈,道:“好看吗?”配着她飘逸的小礼服,悠悠地微颤,的确十分好看。她忽地抬头怔怔地看着他,他低头,微微一笑:“怎么了?”
她不语,眼神带着水波般的迷茫。他正欲亲上去,却又被她的手给捂住了。他伸手想拉开,忽然觉得她是用了极大的力在推他,他能感觉到她的抗拒。他慢慢松开她,只见她缓缓地退后了一步。他看着她,轻声道:“到底怎么了?”
她别过脸去,但却笑着:“于柏天,我是别人的替身吗?”于柏天怔住了,没有说话。她又转过头,看着他:“我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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