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点好灯时,青雅下意识地往房里看了看,最后目光定在了屏风后,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她心里肯定卫烜就在那里。
阿菀看到青雅的神情,便知道青雅估计是知道卫烜过来了,不过这个忠心的丫鬟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就算不习惯也被某人给折腾得习惯了,生怕被人发现于阿菀的名声不好,所以每回都自动守在外面。
“我饿了,先去传膳罢。”阿菀对青雅道。
等青雅出去后,阿菀转到屏风后,看着双手抱臂无聊地靠站在那里少年,光线有些昏暗,但是却能清晰地看清楚他昳丽的面容,远比白天时还要蛊惑人心。阿菀心跳漏了一拍,总觉得此时有些危险。
“你到底来干嘛的?”阿菀扯了下他的衣袍问道。
这回卫烜不再当哑巴了,而是伸手抱住她,将脸拱到她的肩膀上,就像小时候那样说道:“我想表姐了。今日是你的及笄礼,真好呢……”
阿菀一时间不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随意地唔了下,拍拍他的背,对他道:“饿了么?”
“饿了。”他老老实实地说。
事实上,从早上开始,他便心神不宁,无数次在脑子里幻想着阿菀插笄时的模样,可惜姑娘家的笄礼是男宾止步,观礼的都是女眷,他抓心挠肺一样地难受,也没办法亲自去看一眼。直到笄礼结束后,终于寻到了机会,就偷偷地跑过来了。
阿菀对他总是有着超乎想象的耐心,这大概便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福利了,没有怎么斥责他突然发神经冒然跑来的行为,对他道:“用完膳后,就回去吧。”
卫烜胡乱地点头,没有给正面回答。
青雅很快便将晚膳呈上来了,虽然时间晚了一些,不过因为青雅事前让人去厨房那儿说了一声,晚膳便一直留着。而且青雅还特地多装了一盅饭过来,菜也多拿了两个,若是阿菀自已是吃不完,不过加上卫烜这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恐怕又不够吃了。
阿菀并没有为难青雅,卫烜偷偷跑过来,若是让人知道,她家公主娘恐怕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所以青雅能帮着瞒下,也算是好了。
摆好膳后,青雅又带着丫鬟退到门外候着,没有让人进来伺候他们用膳。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错过了晚膳时间,或者是有个好胃口的人陪着吃饭,晚饭阿菀比平时多吃了一些,而且让阿菀感觉到惊喜的是,今天厨房难得做了一道糖醋排骨,让她吃得更香了。
青雅先前虽然劝阿菀别好那口腹之欲,省得肠胃不适,可是晚饭时仍是让厨房多做了一道糖醋排骨,让阿菀心里暖暖的,觉得青雅真是个贴心的好丫鬟,萌萌哒~~
膳后,阿菀继续催卫烜离开,不过卫烜又有了借口:“刚吃饱,翻墙很难受的,表姐容我消食再走罢?”
他说得可怜,阿菀无言以对。
于是这么一纵容,直到阿菀就寝时间了,卫烜这厮还没走呢。
阿菀抚了抚胸口给自己顺气,忍耐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你的礼仪廉耻都还给先生了么?”
他从来就没有礼仪廉耻这种东西,能达到目的就好!若不是怕她不喜,甚至忍不住会……盯着她浅淡的唇色,卫烜喉结滑动了下,还是没敢轻易伸爪子。他知道自己正在挑衅着阿菀的忍耐力,但是心里却又忍不住想要知道她能容忍自己到什么程度,每次一见到她时,如何也阻止不了这种疯长的念头。
骂他无廉耻也好、失心疯也罢,他就是想要抓住她、占有她,甚至时常会像个发病的人一般偷窥着她,收藏她的贴身之物。
不过,看到阿菀忍着睡意坐在那儿,他心里又不舍了,忙道:“你先睡,我等晚些再走。”
阿菀被他弄得快没脾气了,没好声气地道:“都到宵禁时间了,城里可比不得庄子,若是被巡逻的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抓住了,可就丢脸丢大了。”
“他们不敢!”卫烜嗤笑道,眼里一片凉薄,五城兵马司的人怕他怕到远远看到赭红色的衣服就跑了,岂敢过来抓他?所以便是宵禁时间,他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也没人敢过来拦他——不过可能会被人偷偷上报罢了。
看他的眼神,阿菀就想以头抢地。明明小时候最多只是个小霸王一样的熊孩子,某些时候还是挺萌挺乖的,怎么现在长大了,却变成了个中二病一样要毁灭世界的黑暗少年?到底哪里出错了?
就在阿菀拿他没辙,想着要不要生气轰他出去时,卫烜突然凑了过来,小声道:“阿菀,你若是能亲、亲、亲……我一下,我就走。”
“……”
阿菀看着连昏暗的光线也遮掩不住脸红的少年,特别是连个“亲”字都说得吞吞吐吐,舌头都要卷不直,心里十分无语。若是按正常情况来看,这时候作为一个女孩子是应该生气的,可是此时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根本生不起气来。连讨个亲吻都要脸红,纯情成这样,还想夜探姑娘家闺房,他不会是连男女成亲后要干什么都不懂吧?
想到这里,阿菀轻松了许多,心情一放松,根本没将面前的少年当回事,朝他勾勾手,见他脸红红地凑过来时,便伸手捏了捏他漂亮的下巴,心里感慨了一下这皮肤真细腻,便凑过脸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啾了一下。
根本是将他当成小孩子一般地亲个脸颊了,完全没压力的那种。
卫烜:“……”他想要的不是这种亲啊!
就在阿菀要退开时,卫烜突然侧过脸,唇恰好压到她的唇上,并且在阿菀心里一惊要退开时,他已经伸手扣住她的脑袋,将自己的脸压了过去。
压了会儿,他便飞快地退后,不用阿菀催,说了一句“我走了”,已经推开了窗跳了出去,然后再将窗给掩回原来的样子。
阿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气喝成的动作,连十秒钟都没到就消失了,让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什么毒蛇猛兽,将他给吓走了。
所以说,到底这熊孩子今天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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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大长公主府,正院。
庆安大长公主坐在炕上,目光沉沉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孙女。
庆安大长公主活到这把年纪,孙女很多,但是却并不是个个都疼爱的,只有几个能得她另眼相待。以前是莫茹,等莫茹出阁后,便是七丫头莫菲。
今天去康仪长公主府给其女寿安郡主作正宾人,庆安大长公主自然是存了私心的。虽然多年并未回京,可是她对京城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不管是当年暗中助文德帝登基,还是后来瑞王世子出生后的十年间的事情,她可以自豪地说,没有人能比她看得更清楚了,也因为看得清楚,所以她才会主动提议去给寿安郡主当这正宾人。
比起性子豪爽、身份尊贵的康平长公主,庆安大长公主对康仪长公主这侄女更看好,平时不声不响,却是个极有手段的,同时也看得清局势,所以甘于平凡,不会事事出头,甚至能将太后哄得时常招她进宫说话。便是下降一个没落的怀恩伯府的嫡次子,生了一个病殃子的女儿,庆安大长公主从来不小看这侄女。
康仪长公主是个明白人,值得拉拢,于日后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她低垂眸看向面前跪着的孙女,终于开口道:“菲儿,你长大了,也该收收心了,瑞王世子已经定了亲,与你是不可能的。”
莫菲听到祖母轻淡的声音,身子猛地一抖,咬了咬唇,说道:“祖母,您就疼孙女一回,帮帮孙女吧!孙女真的……真的念了他十年,当年若不是他救了孙女,恐怕菲儿就不在人世了……”
庆安大长公主见孙女伏在自己腿上轻轻啜泣,叹了口气,说道:“痴儿啊痴儿,这世间之事千变万化,你以后就会知道,你所执着的一份良缘、倾世美貌、绝世功业,很快都会变得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