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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我们去了洱海。我早听说那洱海是情侣幽会的绝妙之所,据说那里的月亮格外的亮,在湖面上寂静闪耀,光华流转,甚是好看。我急于看那洱海月,早早央林溪吃了饭,在洱海边上翘首以待。百般想,千般念,万没料到那晚是阴天,月亮羞羞答答,怎么也不肯出来。
也许是我那失落的思绪表现得实在过于明显,林溪安慰我说,“没关系,没有月亮,我们在这里走走也好。”
我实在是想不出走走有什么好,走了一天,早已累了。
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林溪突然指了指一边的游船,笑道,“要不我们去坐船,洱海上还有一艘歌舞船,我们可以到湖中看歌舞。”
我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厮一定是故意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晕船,晕得比晕车都厉害。
“回去吧。”我兴致缺缺。
林溪却没有回应,只是突然间蹲下身子去。
“你干嘛?”我疑惑。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话间带着股视死如归的调调,“上来吧!我背你。”
古人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想我得做个聪明人,兵不厌诈才好。
于是便没有搭理他,神色淡然地径直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却被他一把抓住。
“你干嘛?!”冷不防吓了一跳,我下意识大叫出声。
“背你啊!”他回答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么紧张干嘛?!怎么?你怕我把你吃了?还是怕我把你卖了?”
我撇撇嘴,说,“那还真说不定。”
“我在你心中,就这形象?”林溪语调幽怨,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考虑到在没有月亮的夜晚,视野总不是太好。我挺直了腰板,使劲地点了点头。
却听林溪轻笑出声,“好了,傻丫头,脚不疼?”
“也不是很疼……”
“不用我背?”
“不用。”
“好吧,是我没事找事,瞎操心,”林溪长叹一口气,“想我上次背你的时候,你才上小学,我还是你的邻家哥哥。转眼,你这么大了,竟然嫌弃我背不动你。可怜我操碎了心,好心竟然被当成驴肝肺……”
我正想反悔,就听他接口道,“算了,那我们回去吧!”
我赶紧追上去,“别啊。”
“你不是说回去?”
“你不是说背我?”
“你不是说不用?”
“我!我不管,你背我!”
“你不是脚不疼?”
“有免费的车夫为什么不用?”
“哦,车夫不干了。”
“你!我不管,你背我!”
……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蹲了下来,把我背在背上,沿着洱海走了许久。
林溪的背很坚实,很温暖。
第二天早上,我们去了苍山。经夏不消的苍山雪,素来是苍山景观中的一绝。我们去的时候,远远望去,山腰上分明苍翠欲滴,山顶,却依然萦云载雪,甚是美丽。
听人说,苍山有着十九峰和十八溪。听说这是自然界最独特的恋爱方式——总有一个失恋者。
对于那十九峰,我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那十八溪,听说,水尽清冽,潭极秀美,其中最具盛名的十八溪之首——清碧溪,素来有“碧溪归来不看水”之称。
我扯扯林溪的袖子,笑道,“走,我们去瞧瞧,究竟是这清碧溪美,还是林溪美?”
林溪难得地没有回嘴,只是笑了笑,非常乖顺地说道,“行,那我们就看看去。”
我对他这样乖顺可人的样子甚是满意,满心欢喜地与他一起跋山涉水,看了那深青色的下潭水,又去看了那鸦青色的中潭水。看过那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的下潭水,又看过那飞流直下、飞花点翠的中潭水,林溪终于问我,“怎么样?我俩谁更美?”
我看着他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没忍心打击他,很是委婉地说了句,“高山之水不染尘俗,你嘛,身居闹市,难免风尘味重了些……”
林溪闻言十分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笑里藏刀地问我,“你说,什么味?”
我想了想,很识相地改口道,“男人味。”
他似是十分满意,很是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只是那感觉,像极了在给宠物顺毛。
我突然问他,“林溪,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林叔叔会给你取名叫‘林溪’?”
他的眸光说不出的温柔宠溺,薄唇微启,声音轻似湖中漂浮的羽毛,只是说出的话却极为俗气,“好像是说我五行缺水……”
“真俗,还五行缺水,我们家就不看这个!”我故意做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须臾又扬了扬眉,得意笑道,“我这名字,可是有典故的!”
“哦?”林溪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尖,笑道,“什么典故啊?”
“你可知道,清代有个词人,叫作纳兰性德的?”虽是问句,我却不等他回应,便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他有一首《长相思》,开头就是‘山一程,水一程’。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这里。”
“山一程,水一程?”林溪重复道。
我得意地将头高高扬起,“对!山一程,水一程。程一一。”
“真是一个好名字……”林溪把我揽在怀里,笑道,“既然这样,以后,我们孩子的名字,就交给你了……”
“好啊好啊,”我满口应道,却突然间反应过来,不觉羞红了脸,“哪里来的孩子……”
“一一,”林溪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等回去之后,我们就结婚吧!”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没有说话。
“一一?”他作势要把我推开,我像一个磁铁一样紧紧抱着他,一动不动。
“我还没有答应你……”
“那你现在正好可以考虑考虑。”
“你这样的求婚一点诚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