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仙模样。
虞思萌咬着唇,又拉了拉荆淼的袖子,荆淼便推了推她的肩膀,轻笑道:“去吧。”虞思萌便睁大了眼睛,不明白自家师兄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手就不自觉的攥紧了布料,露出点犹豫的神色来。
“师兄。”虞思萌低低道,“你一定要想我啊。”
“师兄会的。”荆淼微微一叹,贴着她的背柔柔轻推了过去,虞思萌这才跌跌撞撞又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直到走到白栾花跟前,叫她牵住了手,倒还恋恋不舍的看向荆淼,双眸中已经浮出泪花来了。
白栾花携住虞思萌后,神色便冷淡了几分,只对掌门道:“我这便带思萌回去安置,之后反正没有我什么事,我便不参合了。若要我帮些什么忙,打发个弟子,或是传个信来就是了。”
真到要走了,虞思萌反而不吵也不闹,只是一直看着荆淼,擦身而过后便转头望他,荆淼头也不回,直到虞思萌走下台阶,荆淼自她的视野里消失,也没有见到师兄回一次头。
虞思萌这才悄无声息的流下泪来,又很快粗鲁的伸手擦掉了。
苏卿、苍乌、君无咎三人老神在在的坐着,掌门高居上位,抚了抚雪白的长须,忽然朗声一笑道:“三位师弟可还有什么要事?”
“我只是觉得,要论看透人心,谁也比不过师兄。”君无咎略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师尊虽说我透彻,我却觉得在这些人情世故上,我实在不及师兄,偏生整个宗门都信口雌黄,说我最是看得清楚明白。”
他说得糊里糊涂,荆淼倒也不是很明白他想说些什么,掌门却听懂了,不由摇了摇头道:“无咎啊,我知你争强好胜,然而我参的是人道,凡人之间有些岁数,见过些人,便也就一清二楚了,不足为奇。可你却是悟得仙道,你看得出他们本性如何,慧根凡几,因而可参透星斗,推算命盘,岂不是强过我百倍。”
君无咎脸色微微好看些,面上甚至有些被夸奖过的欢喜,只是仍道:“师兄总是这般谦逊。”他脾性实诚,心里是什么,嘴上便也是什么。他说过了,也不多话就走了。
“你又有什么事?”掌门转头又看苏卿。
苏卿嘿嘿歪头一笑道:“我没有事,我只是想看看你单独留下小三水跟黑木头有什么事儿。”他是随口给两个人起的外号,仔细想了想却觉得十分贴切,不由洋洋得意了起来。
“你又知我留他了?”掌门问道。
“以他的脾气,在这昀庚殿多呆片刻都是煎熬,他既然现在还没走,自然是有人要他留下了。”苏卿捧着脸道,“你们说呗,我又不碍事?”
掌门只道:“你喜欢就呆着吧。”他又转头来看荆淼,目光再和蔼没有,眼中满是笑意道,“你今日做了代理峰主,往后忙得事情便多了去了。你师尊偷懒耍滑头,你却没这样的福气了。”
其实荆淼这会儿对自己成了峰主还有点如在梦中的,这会儿听了掌门的话,也只是心中想道,“紫云峰总共也没有几个人,即便做了峰主,又有什么事情好做的。”
他到底这么多年清修,对世事一无所知,天鉴宗几位峰主并非只有自己的峰峦要管,而是与长老们各自掌控着截然不同的权力与职责,谢道天性自然,不愿意受此束缚,因此他的事多数是由掌门打理的。
“你师尊原管得事不少,只是近些年来都不需操烦,我也不要你做其他,只有一事,你要办得妥妥当当,清清楚楚。”掌门抚须微微一笑,低头去抓荆淼的手腕,握着往殿外走去,“随我来,我叫你看看。”
苏卿从椅子上跳下来,跟紧了他们。
掌门领着他御风乘行了好一阵,两人落在一处高阁附近,周围人来人往,具是神色匆匆的弟子,见着掌门便行礼问好,很有些不苟言笑。荆淼还从未来过此处,只往四周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小觑了天鉴宗,也不敢说话,静静跟着掌门走入高阁。
阁内也有数名弟子,进去是一处极宽阔的大厅,四处都放着书,看起来是个休憩处,等过了厅堂,便是眼前大变,只见着高阁约有百米,穹顶宽阔无比,倒映星斗一览无余,这星海壮阔,还在不断变幻,不过数秒的工夫,已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荆淼赶紧低下头来,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高阁外头看着是一层一层的阁楼,内里却是嵌着一层一层的柜子,两个书柜之间便有一架梯子,其中并无间层。
漫天悬浮着卷轴,有数名弟子攀在梯上整理,只见得卷轴飞来飞去,有人念叨:“——殷仲春,更新于三月十七日,归录太微垣三台星东向第四柜。”
掌门乐呵呵的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对荆淼说道:“此处不管他物,只记载这修仙之人,与邪道中人的消息。神魔两界的倒也有,只是高的很,你想看就自己爬上去,不过多是传言,真假不知,只作收录。日后若外人接了榜单,得了什么情报消息,也都是在此处记载的,玉牌之中亦要你们掐算功绩,做出排名。”
荆淼看得心醉神迷,但也没有懵到哪里去,反而微微松了口气,心里只想道:“原来是做个图书馆管理员,这倒是不难。”
“这儿是消息最快的地方,核实验证,记载入典,待大典一过,便皆要由你过目……”掌门轻轻叹了口气,“若是阿道真的入魔了,以他的修为,出名必然是这数月之中,邪道之中要是有他的消息,你且注意着就可以知道了,岂不比你平白走遍大江南北好的多。”
“……谢谢掌门费心。”荆淼知掌门一片用心,不由抬起头看了看他,真心道,“弟子实在……实在是感激不尽。”
虽说是暂代峰主,但到底得昭告一下整个天鉴宗,免得荆淼名不正言不顺,尴尬无比。
掌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微微笑道:“此处忙时极忙,宽松时又极为宽松,可你也不需累着自己,整理的事由着弟子去做,你只需一一看着,多数是无错的,若是想,挑挑他的字丑,或是错字也由你。”
荆淼虽知是玩笑,却还是不由笑了出来,连声道:“这可使不得。”
掌门又正经道:“说得好,这些记载典籍的弟子定然会与你相处的非常好的。”
荆淼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他抬头看了看这无尽星空,忽然怔怔的出了神,又转过头来问道:“不过想来峰主一职,并非只是如此简单了?”
“的确并非如此简单。”掌门颔首道,带着荆淼往外走,两人便见着呆在外头百般聊赖的苏卿与苍乌二人,他们俩一左一右,趴在桌案上逗一只会动的草蚱蜢,见他们俩出来了,便立刻站起来。
“散修之中也会托请我们庇佑或是调查,但凡这些事情,你既可叫弟子去,也可自己去,要是艰险,便定然要你自己动身。我今日要留下苍乌,就是要你们俩自己商量一个准数,因为玉清榜贯来是由着苍乌负责的,有什么委托,或是有什么请托,你们只管互相商讨。”
荆淼心中一颤,知掌门这安排看着未必是多么简单,但事实上却给他提供了不少便利。
苏卿把玩着那只草蚱蜢,头也不抬道:“恐怕不止吧,黑木头他担心那个瞎了眼的小徒弟,小三水又担心谢师兄,他们俩联在一块儿,一个爱徒心切,一个寻师情深,岂不是要翻天了。”
“我只管这么安排,他们想怎么做,只要不损伤天鉴宗的名声,我也一概不管。”掌门轻声道,他看着荆淼,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阿道相信你,我才这般护着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凡事万般,不要太过强求,真寻不着,便踏踏实实做些事,免叫你师尊蒙羞。”
“弟子知道!”荆淼猛然点了点头,忽然鼻子一酸,低下头来应道。
掌门道:“好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但凡不懂的,就去问苍乌,你苍乌师叔看着虽是五大三粗,脾性却很是淳厚善良,你有什么麻烦的,尽管对他说,也尽管问他就是了。”
荆淼便又对苍乌行礼道:“日后就要麻烦苍乌师叔了,弟子驽钝,还望师叔多加海涵。”
苍乌大笑起来,拍了拍荆淼的肩膀道:“你到时候不要害羞才是真的,有什么事,不必不好意思,尽管来问我就是。我还盼着你告诉我那小子被赶下山后,每日到底多吃了几大碗饭。”
这说得自然是段春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