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伶和清儿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按照她先前的吩咐,管事特意招呼阁里面大半仆人,紧赶慢赶给里面临时添置了许多装饰,因此看起来倒是真有一种穷极奢华的感觉。
但这会儿。
不管是顾伶还是清儿,都没心思去在乎什么装饰装潢之类。
她们倆进了庭院后直接进房间里,这是一间套房,两开门,清儿睡在外面,顾伶睡在里面。
顾伶在清儿的床上坐下,清儿则是站在一旁,小脸红扑扑的,不时看一眼自家夫人,像是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
“那臭小子,本事还没长,这胆子倒是上了天。”顾伶骂骂咧咧道。
她什么身份?
平时在王城里面,都没人敢在她面前这么说话。
大多时候,都只有她放肆,其他人哪里敢接茬?
现如今碰见了一个胆子大的,她算是知道了自己距离真正的lsp,这差距还有多远。
要不是她步伐迈得快,说不得都要被那臭小子给看出来自己的心虚!
清儿没说话,她这时候着实是有些尴尬。
说实话吧,像是在帮外人说话。
不说实话吧,岂不是显得自己欺上瞒下。
好在。
顾伶到底是顾家嫡女,虽是有些时候也会向往些风花雪月、情意绵绵,但更多时候,她的脑子是清醒的。
她伸手抬了抬,“清儿,去把那人请来。”
清儿应声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清儿领着一个人回来。
那人看起来四十余岁,风霜在其脸上留下了痕迹,明明是壮年,但两鬓已经斑白。
“小的见过大小姐!”
来人在单腿跪在地上一拜。
楚国是不兴双腿跪拜的,太埋汰人,连皇帝都觉得,这大楚国的子民,就算是在自己面前,都不能那般跌份。
顾伶轻轻抬手,“起来说话。”
“谢大小姐。”
来人起身,轻轻弯腰,低眉顺眼不敢多看。
他在城里头算是有身份的,但在这位大小姐面前,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奴才。
“这月里,可有留都城来过什么大人物?”
“大小姐是指......”
这大人物的概念,他不好去判断。
或许自己以为是大人物,结果在对方眼里不过尔尔,那就尴尬了,会显得自己能力不足。
“天家的。”
楚国皇室以国号为姓,在楚国建立之初便改姓为楚;
但正经的上层人都知道,楚国皇室的姓氏,其实是芈。
除开正式场合外,皇族宗室们私下都是以芈为姓。
来人脸色严肃起来,但凡是涉及到天家,就没有不严肃以待的事儿。
他拱手,回答道:“半月多前,四公子来过,呆了几日便离开了。”
四公子,也即是四皇子的意思。
顾伶能够不忌讳,但他这种身份,还是多些忌讳得稳妥。
“四皇子?”
顾伶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脑子里面浮现出一张笑嘻嘻的脸。
那位皇子她见过许多次,性子还算不错,但不得当今龙椅上那位的看重。
至于其他,她也没多打听过,毕竟在王城里面,贸然打听皇子的事儿,容易遭人诬告。
她顾家大门大户,在这方面便更是敏感。
但是在外头,没那么多顾忌。
“住得这儿?”
顾伶指了指脚下。
“是。”
来人应声。
“行,下去吧。”
顾伶挥手。
话问到这里也就够了,再问下去,这下人也不可能真知道内情。
“大小姐若是还有其他吩咐,跟楼下小厮说一声,就说找二街的牛二就行。”
来人说完又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把人送了出去,清儿回来坐下,“夫人,这事牵扯到了四皇子?”
顾伶看她紧张,不由得笑了笑,“怎么,怕你心上人被人皇子给骗走了?”
“哪里有。”清儿搓了搓手指头,“我是在想,他既然已经搭了四皇子的线,还会不会跟我们一路。”
说到底,她对南柯是有心动,但作为世家侍女,她屁股还是正的。
“呵呵。”
顾伶抬手挑起清儿的小脸蛋。
“这事儿,可不是先来先得,抛开他这个人的脸不说,就是那天赋,但凡有一分可能,我们都要把他拉拢过来。
就算是不能彻底拉拢,最起码,也得交好,让他念你的情,记你的好。
那小四说不得也是这个打算,你且看,最后就算是南柯吃完喝完,拍拍屁股投靠了我,那小四碰见他,照样是笑脸相迎。”
“他这么抢手?”
清儿一愣。
她对这种天赋还没有概念。
“何止。”
顾伶轻笑一声。
抬手摸了摸清儿的脸蛋。
“说不得,你这只小羊羔还真得喂进去。”
.........
.........
南柯不知道顾伶在干什么。
且就算是知道了,他也只会笑一笑而已。
像是顾伶揣测的一样,其中道理,顾伶懂,南柯懂,那位芈...四皇子,自然也是行家里手。
恩遇这种事儿,不像是你去菜市场上挑白菜,看好了挑中了给钱了,那白菜就是你的了。
有时候,许是你先碰上了人才,你也先出了价码,人也收了你的钱财,但这仅仅算是个开头,要是后期维护出了问题,或是有人横插一手,抬了个价格,这人才的归属,大概率还真会易主。
但这些,都是后事儿。
南柯坐在院子里面,他现在没去想那么多,有长远规划是好事,但路还是得脚踏实地走,先把眼前的东西给顾好了,但有资格去眺望远方。
从石桌上拿起一块点心,南柯递给了梧桐,“真决定去了?”
梧桐接过点心,没吃,而是转手喂给了彩色鹦鹉,“既然我适合,那么当然要去试试。”
过过穷苦日子的小孩,对于奋斗和向上爬,通常都会有一种偏执。
因为先前那种日子,他不想再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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