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为数不多还在加班的人。许冬言端着一杯热咖啡,独自爬上了楼顶。喝着热咖啡、吹吹初夏里的夜风,可以让头脑更清醒,但也会让思绪翻滚。
对面的写字楼里还有几扇亮着灯的窗户,躲在格子间里为工作拼命的人从来都不是少数,他们或是迫于生活的压力,或是迫于对梦想的执着,最终都在忙忙碌碌中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可也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他们原本不想失去的。
“这么晚还喝咖啡,不怕睡不着?”
陆江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她手一哆嗦,咖啡洒了一半。她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找着纸巾,陆江庭掏出手绢递给她:“抱歉。”
许冬言道了谢,把手机和杯子放到一边,接过手绢仔细擦着身上的咖啡。
擦了几下,她突然觉得那手绢有些眼熟,抖开来一看,没有任何图案,样式很普通,男用女用都可以,但那浅灰色的麻布纹理间还留有一些洗不去的血渍……有一些已被记忆遗忘的画面一瞬间被拉到了眼前:那是上次在库房里,他因救她而挡开一枚铁钳子时,她留给他暂时止血用的手绢。
一个念头突然在心底划过——或许在他心里,她也曾是不同的。
她抬起头,发现陆江庭并没有避开她的目光,而是就那样逼视着她。许冬言愣了一下,不无尴尬地说:“这不是我的吗?”
陆江庭这才笑了笑说:“嗯,前两天在家里看到这个,本来打算还你的,今天就用上了。”
“哦,难得你还记着。”
许冬言把手绢叠好放在一旁。
陆江庭勾了勾嘴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看向天台外,似乎不经意地说着:“昨天,我和时修通了个电话。”
毫无预兆地听到他的名字,正喝着咖啡的许冬言差点呛到:“什……什……什么?”
陆江庭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没什么,就是日常的问候。”
原来,宁时修和其他人一直都有联系。许冬言目光黯淡下来。看来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的留言和电话,他只是不想理她而已。这个道理她早该想清楚了,却还是在自欺欺人地希望有什么意外会出现。许冬言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陆江庭继续说道:“我说你在这儿挺好的,让他有空也过来看看。”
“你……提到我了?”
听她这样问,陆江庭不确定地问:“不能提吗?”
“哦,不是。”
起初她在新员工的接风宴上见到陆江庭时,她还担心宁时修会误会,误以为她是专程来找陆江庭的。可是如今宁时修既然早已下定决心要分开,那么她是为什么而来,对他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许冬言深吸一口气,笑了笑问道:“那他怎么说?”
陆江庭想了想说:“他……他托我好好照顾你。
前一天晚上,陆江庭本来是打电话回家里的。刘江红在电话里兴奋地说时修正在家里做客,他就让母亲把电话给宁时修。兄弟俩还是那么客气,但好歹不像以前那样生疏了。可当他提到许冬言时,宁时修却不作声了。过了许久,他只是淡淡地说:“想必又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陆江庭也没多想就夸了许冬言几句,而宁时修的情绪依旧很淡漠:“是吗?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