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后,也使他滋生了专横跋扈、恣意妄行的作风。
比如说有一回主公外出,路经御史台门口,殿直马延无意冒犯,他当即拔剑将马延斩杀于御史台门口。还有这次,不知受什么人撺掇,居然借着官家裁汰内侍中官的机会,密令军镇劫杀。一是立威,二是为了那几十车丰厚财货。
实在是太肆意妄为了!
现在简在帝心还倒罢了,万一官家宠信不再,这些都是抄家灭门的罪证啊!
想到这里,顾惜文忍不住后背冒出冷汗来。
“惜文,你说会不会是冯可道他们一伙人,在背地里给这厮出谋划策,给本官好看?这些读书人,心眼太多了,难堪大用!”
顾惜文有些尴尬,主公,我也是读书人,乾化二年明经登科,再正经不过的读书人啊。但是细细一想,觉得主公说得很有道理。
曾葆华才十八岁,又是以勇武著名,怎么会这么多心眼?肯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于是顾惜文迟疑地说道:“明公,这个曾葆华,该不会是那边推出来做试探的棋子?”
安重诲赞同地点了点头,不悦道:“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自诩是冯道等文臣的恩人,现在被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当然不爽了。
顾惜文却在心里暗暗苦笑。我的主公啊,这些文官是你引荐的没错。可人家入朝做官,所图的不就是权势吗?你老人家大权独揽,只给人家剩下些边边角角,怎么甘心吗?
这话不好说出来,顾惜文连忙转移话题,“明公,听说这曾葆华跟河中镇李节帅关系密切,得其救命举荐之恩。”
李从珂一直为安重诲所忌,他听顾惜文这么一提,想起自己上回唆使杨彦温闭门拒纳,原本暗算李从珂的一招妙棋,结果被曾葆华这小子给坏了事。
“李二十三,曾葆华,这倒是个后患。”
看到安重诲动了杀心,顾惜文连忙出口相劝:“明公,任公那边似乎要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不得不防。”
顾惜文说的任公,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判三司任圜,安重诲目前最大的政敌。刚才他出言相劝,不是对曾葆华有什么好感,而是自家主公的政敌有点多,要分清主次轻重。
“任老贼...”听说任圜也淌了这趟浑水,安重诲有些紧张了。
任圜也是李嗣源的弘股之臣,选辟才俊,抑绝侥幸,在朝中颇得孚望。又主掌朝中财赋,公私给足,天下便之。官家对其也是极为倚重。
“明公,年末冯公、崔公(崔协)被拜为宰执,是你全力举荐上去的。此前为这阁相人选,任公与主公、郑公(珏)、孔公(循)争论不休,孔公甚至为此在中兴殿廊下大骂任公,‘天下事一则任圜,二则任圜,圜乃何人!’。听说这话传到官家耳中,沉默不语许久。”
顾惜文的话刚落音,安重诲眼睛一亮,“对,先纠集众人,把任老贼打趴下。”
“明公,那个外管事?”顾惜文小心问起那位给普三郎谋洛阳县尉的外管事。当初就是他奉命去收买普三郎等人,安插在队伍里做内应。
“说他偷窃家中财物,乱棍打死。嗯,赏口棺木葬了。”安重诲冷冷地说道。
顾惜文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府里藏冰的地窟里,浑身上下被寒气包围着。
“爹爹,还在忙啊。”一个温婉轻柔的声音传来,安重诲立即阴转晴。
“顾先生也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见过十一娘子。”顾惜文退到一边,拱手道。
“没事,我与顾先生正闲聊。巧儿找为父,有什么事吗?”
“十五姐儿捎来口信,约我出去玩耍。我来向爹爹禀告一声。”
“去吧,多带些护卫和铜钱,陪十五小娘子好好玩耍。”安重诲挥挥手道。
“好咧,爹爹,我去了。对了,上回我带回来的昝记桂花糕可好吃?这次我再给爹爹带些来。”
“好,好!还是十一姐儿心痛老汉我。”安重诲满脸慈爱地说道。
等到安巧儿离去,安重诲突然转头对顾惜文说道:“惜文,你到处访一访,这朝中文武中,家中有未婚俊杰者,多找些出来,待老身选一选。再是不舍,我家的十一姐儿,也要许人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