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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祖姥姥还真是爱干净啊,可能跟早年间,跟医生丈夫一起养成的好习惯。虽然今年已经快90岁了,身上,可一点老人味都闻不到,闻到的,都是一股雪花膏的清香。老是老了,可脸上的皮肤依然很白,眼角皱纹也不明显,脸上只有一两条纹路。刘祖姥姥,可真是个爱干净的老太太呢。”
宁珑说着,就扯下床上的床单被套枕套,开始去帮刘祖姥姥清洗,并吩咐小朵:“小朵,你用热水瓶里的开水,兑点冷水,给你祖姥姥剪指甲,洗头发。”
“好咧,妈。”
“刘祖姥姥,我先帮你解开发髻,我们先洗头发吧。”
“好啊,小朵,可真是个乖孩子。”
刘祖姥姥的头很小,一头头发还是乌黑的,完全没有白头发,用了一根发叉,把整头乌发盘成了一个圆盘,显得干净利落。
“刘祖姥姥的医生丈夫,可真是名有民族气节的医生,死得有民族尊严,值得敬佩。我们现在经常讲爱国,爱国,首先要不忘历史,不忘国耻;其次,才是为振兴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解下发髻,江小朵把刘祖姥姥的一头乌发浸到脸盆的温水里,用香皂在手上打泡,然后搓满头,肥皂的泡沫便堆满了整个头,再用手从上到下慢慢梳理,按摩头皮,刘祖姥姥估计感觉很舒服,赞扬小朵:“小朵啊,你很会洗头呢,跟谁学的啊?”
“祖姥姥,我经常帮我妹妹洗头。”
洗完头发,江小朵用干毛巾帮祖姥姥头发擦干水分,用毛巾包着头,又开始剪手指甲。
先把祖姥姥手指甲浸润到水里,等指甲泡软了,才开始剪。
刘祖姥姥的手跟人一样,也是精致小巧,手掌小小的,手指头细细小小,皮肤一样很白,指甲可能有段时间没剪了,长得有点长了。
江小朵边剪边聊天:“刘祖姥姥,您还记得第一个祖爷爷吗?”
刘祖姥姥混浊无神的一双瞎眼闭了闭,缓缓说道:“记得,当然记得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他也经常到我梦里,问我过得好不好。有时,他也给我托梦,说他在那边很冷。你妈妈宁珑来了,我就让你妈妈去给他烧一些衣服、纸钱。”
“那祖爷爷,是怎么样一个人呢?”
提起第一任医生丈夫,刘祖姥姥神情变得温柔起来,脸上仿佛带了神采,说道:“他啊,是个很温柔有礼的人呢,对我很照顾体贴,对病人们呢,也很善良仁慈,经常不收人家的钱,说大家日子不好过,能帮忙就帮一帮乡邻们。”
“那您跟第一个祖爷爷,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那个年代呀,都是媒人做媒。你的医生祖爷爷成年了,就有媒人上门给他家说媒,说了好几个,你医生祖爷爷都没看中。后来,媒人就把我说给你医生祖爷爷,你医生祖爷爷一眼啦,就看中了。就这样,两边父母操办婚事,你医生祖爷爷用了一顶大花桥子,把我娶进了门。”
“嘻嘻,祖姥姥,您跟医生祖爷爷,还是一见钟情呢。那医生祖爷爷的医术,又是跟谁学的啊?”
“他们家世代行医,都是祖上一辈辈传下来的,只传男不传女。到了你医生祖爷爷这辈,你外公不愿意学医,这祖传医术,就算断了。又加上,你医生祖爷爷英年早逝。”
说到这里,刘祖姥姥的眼睛里,滚满了泪花,为被日本鬼子弄死的丈夫,伤心不已。
“祖姥姥,都是我不好,说起了您的伤心事。不过,您也不要再伤心了,您看,后来,日本鬼子不是被彻底赶出了中国吗?也算,给医生祖爷爷报仇了。”
“是啊,日本鬼子被赶走的那年,我记得是1945年,我们全村人啊,人人腰间扎起腰鼓,燃放鞭炮庆祝呢。连我这个瞎老太婆,都被乡亲们推着,一起参加了庆祝呢。”
“嗯,这提醒我们,勿忘国耻。刘祖姥姥,手指甲剪完了,我再帮您剪脚指甲吧。”
刘祖姥姥顺从地从手纳的绣花布鞋里,伸出了一双脚。
刘祖姥姥的脚,也是被裹足过的。
早年间,女人的脚,到了四五岁,就被父母用粗麻布拼命裹了一层又一层,阻止脚部发育生长。
因为,那个时候,女人以三寸金莲般的小脚为美。
如果,女人生了一双大脚,又没有被裹足,嫁人都有困难。
这双裹足过的小脚,小得几乎可以盈盈一握,皮肤白白的,脚形有点像弯弯的月牙,江小朵低下头,给祖姥姥剪脚指甲。
“祖姥姥,您在养老院生活还习惯吗?”
“还不错,护工会每天给我打饭过来,有时还过来陪我聊天,帮我梳头。每到过年过节,政府就会安排人过来慰问我们这些孤寡老人,送棉衣棉裤,还有吃的喝的。我告诉你,隔壁的一个老头,总想打我的注意,被我几次赶跑了。”
“哈哈,祖姥姥,您看,您魅力不减当年,还有老爷爷喜欢您呢。”
“小朵,快别瞎说了,祖姥姥都快黄土掩埋的人了,可不愿意传出去,坏了名声。”
……
宁珑和江小朵,陪祖姥姥说了半天话,帮忙洗洗剪剪,待到下午三四点,才依依不舍告辞走了。
“妈妈,您看,您讲孝心,我也跟着您学,难怪书上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我看这句话一点没错。”
“幸好啊,你是跟着妈妈学好的,要是跟着你那个醉鬼、赌鬼老爸学,这个家算完了。”
“妈,我们家再穷,也完不了,我一定要为咱们家打个翻身仗,争取鲤鱼跃龙门,实现农村包围城市。”
“咳,你这孩子,口气总是那么大。”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