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抬眼又是震惊又是无言地看着岑圻。
岑圻一脸失望地问:“当真比不上皇兄?所以不能让你多看一眼?”
宋瑶枝道:“王爷,我求你了。你消停会儿成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事?”
“枝枝很怕?”岑圻问。
他一脸泰然自若。
宋瑶枝盯着岑圻的反应,他太镇定,太气定神闲,这显得很不正常。
宋瑶枝冷静下来,她问:“你早知道匈奴会打过来?”
岑圻道:“洛城离匈奴人所在的草原不远,你是代表晖朝的神女,又是晖朝未来的皇后,你来了洛城,他们没理由放你安全离开。这一仗早晚都要打,明日才打过来,其实有点太晚了。”
岑圻越说越起劲,他畅想道:“若换做是我,在你进入洛城的当天晚上就会带兵围城,除神女外,其余民众杀无赦。之后就可以占城掠地,乘势攻下下一座城池。”
他说到此,轻啧一声,“可惜江向南投奔了他们,江向南这个人,忧虑多思,又太忌惮皇兄,加上你之前搞出了那么大的阵仗,她肯定会劝匈奴人不要贸然动手,以防被瓮中捉鳖。”
宋瑶枝沉默一瞬,问,“陛下有做准备吗?”
“不知道。”岑圻好笑地看向宋瑶枝,“枝枝,你是不是忘了,我跟皇兄是敌非友。”
宋瑶枝闻言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岑圻叫住她:“枝枝,你去哪?”
宋瑶枝道:“无论陛下有没有做准备,我也要将此事告诉洛城县令,让他安置好城中百姓。”
她说完便直接走了出去。
岑圻看着她离开,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
他转身拿起自己搭在架子上的衣服,又是失望又是讥讽。
他在心底想,哪里有差那么多。
枝枝可真是没眼光。
他穿好衣服,一脸冷冽地走出房门。
……
宋瑶枝将明日匈奴会围攻洛城的事告诉了县令。
县令显得极其慌张,还是他手低下的师爷说先封城门,现在不可能再带满城的百姓连夜逃跑,他们作为朝廷命官,更不可能弃城而逃。
所以先封城门,再在城门上安排哨卫,一直观察着城门口的动静。
宋瑶枝看着他们慌忙反应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早有防备。
她心中忧心,又连夜将端王叫了起来,带着他在城门口安排好弓箭手,又吩咐全城百姓都去做箭,能做多少做多少。
又在城楼上架起大锅烧起沸水,但凡有敌军偷袭,这沸水就极其管用。
做完这些,她又去城楼下做了几个拦路机关。
城中百姓原本刚刚得知匈奴会进攻洛城时,所有人都是慌乱的。
也不免有许多人开始骂骂咧咧,抱怨不该回来,抱怨命苦。
可在宋瑶枝出现后,她的有条不紊让众人心中突然踏实下来。
她让男人都去领兵器,又将此前流民队伍里的伍长百夫长都召集起来,让他们带着这些人去城门严阵以待。
而老弱妇孺都在家中做箭,烧热水。
众人有了活干,自然就不会闹了。
只是依旧有人抓着宋瑶枝问,“神女,朝廷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宋瑶枝看向对方,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脸颊凹陷,头发花白,抓着宋瑶枝的手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裹着伶仃的骨头。
宋瑶枝道:“会的。救我们的人就在路上,朝廷不会放弃每一个晖朝子民。”
老人连连颔首,眼里浸出泪光,“那就好,那就好。我们等着朝廷的人来救我们!”
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尽是生活的苦难,可苦难罅隙间竟还有向往未来的光。
宋瑶枝告别老人往回走。
走了没两步就见岑圻站在不远处。
宋瑶枝举步走过去,看着岑圻问,“你终于消停了?”
岑圻没回答这句话,只是出声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朝廷会不会派人来救他们,你怎么还说那种话。那种话一说出口,如果到时候没人来救他们,你就是众矢之的。”
宋瑶枝道:“他不会让我死。就算他没有早做准备,在收到消息之后,也会立刻派兵过来救我。”
她说的“他”是谁,岑圻自然清楚。
岑圻笑道:“这么笃定?”
宋瑶枝点头。
岑圻道:“可你知道吗,就算八百里加急,洛城的消息送到京城,也至少是五日之后的事,五日之后,他看到奏折再出兵派人来救你,等援兵到达,至少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
岑圻笑着看向宋瑶枝,“半月之后,你觉得这城里的守卫能熬这么久吗?”
宋瑶枝看他,“这不是还有睿王殿下吗?王爷早有预料,岂会没有准备?”
岑圻道:“若我也跟匈奴勾结了呢?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谋权篡位。这是个大好机会,我跟匈奴勾结,应允他们西北十个城镇,他助我上位。”
宋瑶枝笑了声,笃定道:“不可能。”
“为何?”
宋瑶枝一边往前走一边道,“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同一类人。你了解我,我自然也足够了解你。你不会这么做的。”
岑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若他能够忍受被人要挟,早前他就不会反水,踩罗太后那一脚。
他这个人,一辈子不甘心被人要挟,受人拿捏。
他要皇位,就要做唯我独尊的帝王,让他听命于匈奴,那跟要他的命差不多。
岑圻闻言哈哈大笑,“你承认了枝枝,你我本就般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