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在大炮这点,所有人都看到了,国的兵也来自国的百姓,总是那么容易被打动。所谓将怀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当官的都豁出来了,当兵的自然也愿意慷慨一把。其他士卒要灵活作战不能有什么表示,炮手们却都站了出来,他们没用绳索,直接用监牢用的铁质脚镣把自己铐在了大炮。所有兵丁齐声呐喊,高呼着与塘沽共存亡的口号,清军士气一时大振。
威尔逊也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城头的喧嚣,当然望远镜不是帝视角,他看不到脚镣之类的细节。虽然不能听明白清军在叫喊什么,但是联军可以感受到清军士气的变化,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以为然。
联军的面前是一座用夯土筑的城墙,在习惯了石头墙的欧洲人眼里,土可不是什么坚固的东西。城头有许多的大炮,但是口径普遍较小,而且怎么看怎么原始的样子。守军的人数也不多,一切都似乎在显示着城防的单薄。
不过显然实际指挥的格兰特将军是个小心的人,他是否遇到过东方计谋威尔逊不得而知,但是他起码做了充分的准备。联军在距离清军要塞八百码左右的距离布置了炮兵阵地,动用了四十二门火炮,其三十门是大口径的拉姆斯特朗炮,而且炮兵阵地里还安置了康里夫*。步兵又向前了一百码,开始挖掘战壕,用以掩护自己并守卫炮兵阵地。骑兵没有参与攻城战,毕竟这不是适合他们的战斗环境。小股的骑兵在清军的要塞周围游弋,他们等待着追击清军败兵的机会。
威尔逊想询问郭华雅对于战斗的看法,但是郭华雅一个字也不肯说了,这个有趣的人进入了沉默的状态。威尔逊没有强求,他也知道,郭华雅已经了解了联军的情况,他知道他的同胞注定的悲剧。现在的郭华雅选择闭嘴,估计是怕自己无意透露了什么,让他的同胞更快的走向失败。
联军的炮击进行的非常的顺利,清军的小口径火炮射程不足,反击虽然猛烈但是没有任何的实质效果。精准的阿姆斯特朗炮很快摧毁了许多清军的炮位,清军的护墙只能应对直射的加农炮,面对曲射的*炮毫无意义,炮弹可以跨过护墙击杀清军,摧毁他们的炮位。一番对射过后,清军的护墙已经千疮百孔,火炮也没了声息,而联军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格兰特将军下达了总攻的命令,炮火准备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没有在耗下去的必要了。步兵们端起刺刀发起了冲锋,所有联军都以为这只是一次短跑而已,但是清军残破的要塞里再次响起了炮声。护墙已经找不到清军步兵的影子了,他们在炮火苦苦支撑了许久,但是步兵的白刃冲锋一开始,他们逃散了。不过清军炮位的火炮还在坚持,他们在废墟继续向联军的步兵开火。清军的火炮只能发射实心弹,但是攻击密集的步兵队形,实心弹也是非常有效果的利器。每一个铁球都能带走一行士兵的生命,虽然清军的火炮没有击穿纵队的威力,但是毙伤数人已经足够了。
好在联军都经历过拿破仑战争的考验,士兵们并没有被几颗铁球吓住,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前进。阿姆斯特朗炮和康里夫火箭再次开火,猛烈的炮火将要塞淹没,但是清军的火炮依旧在坚持还击。他们的步兵已经逃散了,威尔逊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他们逃跑的身影,他们在火箭的呼啸声,非常狼狈的逃走了,但是火炮还在证明塘沽在大清的手里。
“他们太顽强了!”格兰特赞叹着他的敌人的强悍。不过视野毕竟宽广的他,已经找到了制敌的办法,要塞北侧的芦苇荡让联军有机可乘。
“侍郎大人,僧王将令,命我们退守北岸炮台!”克兴阿带着一身的土,找到了被大炮震得有些耳鸣的祥。
“现在撤兵?”僧格林沁如果在祥面前,祥都能抽他,现在岂是能够退兵的时候。
“朝廷又有谕到了!”克兴阿也没办法,这仗打得太窝囊了。不过其实这命令救了他和祥一命,他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能做的只是痛痛快快的殉国。
“唉!”祥也知道朝廷的德行。
“保护侍郎大人先走!撤!”克兴阿一刀斩断了祥捆在火炮的绳索,几个戈什哈拉起祥走。
其他士兵得了撤退的命令也是撒丫子跑,刚刚表决心的几个炮兵可傻了,他们是又铁质的脚镣把自己锁在大炮的,为了表决心还把钥匙扔城外了,现在想跑都跑不了了。克兴阿和祥已经带着满蒙骑兵还有残余的绿营兵开城跑了,这些炮兵才换过来一点,今天他们是走不了了。
“弟兄们,洋夷来也没咱们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吧!”一个炮长喊了一嗓子,然后最后的几个炮手开始了他们壮烈的谢幕。
当联军凫水过芦苇荡攀城墙的时候,这些炮手已经全部死在*炮之下,到死他们也没留下名字。不过他们取得了开战以来最大的战果,毙伤联军士兵二百余人,其击杀十一人,八里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