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防。
“果兴阿在江南声威显赫,堪称名将。且其部精善火器,之前各地关于果兴阿所部的奏报也多有提及,洋夷所长者也为火器,二者或可匹敌!”奕欣从来没在乎过果兴阿弹劾尼玛善捎带他的事,在他的眼里果兴阿实在太渺小了,他受到牵连完全是咸丰想收拾他,与旁人根本没有关系。
听了众人的意见,咸丰飞速的盘起了手里的念珠,思考着最后的部署。果兴阿到底行不行呢?之前他是非常信任僧格林沁的,当年太平军的北伐也是声势甚隆,最后不也被僧格林沁给剿灭了。但是这次僧格林沁败得实在是太惨了,果兴阿会僧格林沁还强吗?
咸丰思考的时候,众人都不敢做声,但是胜保和僧格林沁的脸色却都不好看。僧格林沁想的很多,这次他手下的蒙古骑兵已经是全蒙最精锐的一批人了,再选调又能挑出什么人来。而且连这批人都败了,新调来的人怎么会有胜算。联军的线膛枪、火炮实在太多犀利,大清的步兵根本不是对手。英军的骑兵也要强于蒙古骑兵,他们的高头大马冲击速度极快,搏杀的技巧也十分高妙。最要紧的是,骑兵不仅仅会骑马可以,太多的东西需要训练,而蒙古骑兵太缺乏训练了。再调蒙古兵过来也没有用处,两军之间巨大的全方位的差距,不是靠天生较有勇气敢打架,可以简单弥补的。再说有胜保和瑞麟这种队友掣肘,算复活了成吉思汗的铁骑,怕是也无济于事。
胜保的脸色也非常不好,不过他担心的却是另外的一件事。他僧格林沁和瑞麟回来的要早很多,所以和诸位重臣都交流过。以眼下的形势,他手里的兵最多,是北京唯一能够依靠的战力,这京师的防务必然以他为主。而且僧格林沁这次把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也没脸再出来折腾。将来各路亲王大军赶到,胜保这个身先士卒光荣负伤的英雄,肯定是名至实归的大军统帅。不过果兴阿要来了,可不好说了,虽然胜保品级和年纪都高于果兴阿,但果兴阿手里可有一万来人。而且果兴阿颇有些名气,战功也颇多,而胜保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若是再给果兴阿打几个小胜仗,胜保肯定压不住他,将来这勤王大军的统帅鹿死谁手,可不好说了。
“你们以为如何?”联军到底有多能打,咸丰不知道,所以他问起了僧格林沁、胜保、瑞麟三人的意见。
瑞麟连联军的样子都没看仔细了,自然是期期艾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胜保是不希望果兴阿来的,但是这个当口不让大军猛将来保卫咸丰,语言要十分注意了,说错半点,将来的仕途可全都毁了。胜保和瑞麟两人吱吱唔唔的都不前,自然又把难题推给了僧格林沁,僧格林沁叹了一口气,第一个站了出来。
“万岁爷,从蒙古再次征兵,怕是远水难解近渴。而且洋夷火器极为精良,非以大军围攻,恐难收效。固安果兴阿虽颇有名将之资,然其军多为自募团练乡勇,难堪大任,反而平白折损忠义之士。当下正值秋日,奴才启请万岁爷,依祖制赴木兰围场秋狩。”僧格林沁现在是舍得一身剐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在乎再挨骂了。
“佞臣,严嵩!”僧格林沁话音刚落,背后已经有人骂了出来。
“如今洋夷逼近京畿,皇北狩则宗庙无主,难免民心惶恐军心动摇。再说江南发逆猖獗,湖北河南又有捻匪作乱,倘若他们趁虚而入,岂不天下大乱。”潘祖荫又跳了出来,次他是骂僧格林沁骂得最狠的一个,这次更要痛打落水狗。
“皇,果兴阿所部主力精锐,也是他从江南带回来的不到两千人,且在山东又折损了许多。眼下这万余兵马不过是他临时拉起来的乌合之众,恐怕经不得战阵。洋夷士卒勇武,器械又极为精良,绝非果兴阿以往对付的发逆、捻匪可的。”胜保根本不理潘祖荫正在痛骂僧格林沁,急忙出来一起反对调果兴阿入京,而且特意提了一下,果兴阿还在捻匪手里吃过亏,实际战力不过尔尔。
众臣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主战的纷纷痛骂僧格林沁,温和点的也要反驳几句。主张避让的,则分说时局紧张,咸丰不能身处险地。两帮人各不相让,吵吵嚷嚷没完没了,连杜翰和肃顺这样的老熟人,也争得脸红脖子粗。
“雨亭,你说,该当如何?”最后咸丰还是直接向肃顺发问,这种时候咸丰更愿意听肃顺的意见。
“请万岁爷,移驾承德!”肃顺坚定的说道。
“好吧!好吧!”咸丰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参战的三位大臣都反对决死一战,主战派也没了底气,又劝了咸丰几句,最后只能遵旨行事。僧格林沁兵败八里桥的第二天清晨,咸丰皇帝带着嫔妃和重臣,出圆明园后门,赴木兰秋狩了。而大清下根本没人知道,八里桥还在打,而且僧格林沁打的更加激烈,因为果兴阿的主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