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的官员给拉了下来。大批山西籍或者与山西有千丝万缕关联的官员,全都下了场,大力支持西迁太原。双方都有丰富的理由,但其实不过争的是个利字,大言炎炎之下,夺的不过是个权字。关系到了权利根本,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团和气变成了赤膊阵。一时朝廷好像进入了党争岁月,两派人马反复绞杀,吵吵嚷嚷之,奕欣西迁的妙招便搁置了下来。原本通过西迁之议壮大起来的北京派,一下子内部又分裂成了西安派和太原派,肃顺则以一招拖字诀,保着咸丰稳坐钓鱼台。
朝议这一套走不通,奕欣便换了一种方式来反击,便是弹劾果兴阿事件,不过这次他的剑锋偏的太厉害了。攻讦果兴阿一事,虽然是宝鋆提出来的,而且是以获取果兴阿军火生产工艺为诱饵才说动了奕欣。但其实奕欣自己未尝没有这种想法,他和咸丰的政治斗争陷入了困局,咸丰占据了皇权的优势,拖得越久对咸丰越有利,而奕欣则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急于打破这种僵局。当一切常规手段都无法取得效果的时候,奕欣只能兵行险招,而最合适的人选是果兴阿。
果兴阿少年得意,性格又有一种怪异的强硬,所以一旦咸丰对果兴阿采取激烈措施,果兴阿的反弹一定会更加激烈。奕欣非常了解自己的皇帝哥哥,他没有做一个有道明君的资质,肯定会以激烈的方式来处理果兴阿,宝鋆对果兴阿的攻讦必然会导致两人的全面决裂。支持宝鋆不仅又可能获得强军的秘技,还可以进一步的笼络宝鋆,但最关键的便是刺激果兴阿,奕欣无数次的幻想着果兴阿与咸丰开撕的画面。果兴阿根基太过浅薄,自身部属的结构也很成问题,所以果兴阿没有自立的能力,一旦与咸丰决裂,果兴阿除了支持奕欣别无选择。
密切监视着承德的奕欣,终于等到了果兴阿与咸丰兵戎相见的场面,但是他万没想到果兴阿会如此强悍。春佑的热河驻军以及咸丰的护驾兵马,在果兴阿的面前像纸糊的一样,果兴阿居然在一瞬间把咸丰给制住了。而且宝鋆的事情办的非常不利索,给了咸丰和果兴阿和解的机会,大好的机会再次溜走了。
春节双方到是过的很和气,不过咸丰也不是吃素的,过了年便马对奕欣还以颜色,而且他拥有一击毙敌的能力。奕欣虽然党羽众多,但是朝堂之争,咸丰是掌握着绝对主动的,除非所有的官员都坚决的支持奕欣,不然奕欣永远也别想在朝堂战胜咸丰。奕欣想要赢咸丰,只有行险,以雷霆一击解决咸丰。而京师唯一能帮奕欣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那是掌管着京畿防务的胜保。与果兴阿的对抗,让咸丰深切体会到了军队的厉害,所以胜保便成了咸丰的首要分化打击对象。
胜保麾下最核心的部队,便是他从八里桥带回来的五千多人,以及在主持京师防务时期收拢的万余勤王兵马,其他的杂牌部队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刚一开春,咸丰立刻命令胜保分所部精锐五千给僧格林沁,前往山东剿灭捻匪。没到撕破脸的时候,胜保也不敢抗旨不尊,只能乖乖的交出了五千精锐。胜保是人出身,这些部队虽然与他亲厚,但绝没有特别深厚的情谊。胜保有可能裹挟着这些人作乱,但是这些人绝不会在知道内情的情况下与胜保同生共死。僧格林沁是军宿将,威望素来很高,压服这些部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分了胜保的兵还不算完,咸丰根本不能容忍胜保继续留在京师,所以僧格林沁才拉走了胜保五千精锐。咸丰便马下旨,命令胜保滚出北京,前往直隶与山东交界地带设防。正是胜保被调出北京之后,咸丰才安排了果兴阿去东北的事。本来咸丰的一番布置,已经解决了奕欣和果兴阿两个隐患,但是可惜变化总是计划快。
常败将军胜保居然走了狗屎运,刚刚垂头丧气的出了北京,一个五百万大奖砸在了他的头。兵困鲁西的宋景诗黑旗军一万余人,穷极思变全伙接受了胜保的招安,归顺了胜保。胜保未动一兵一卒,红口白牙的白话了两句,克复了丘县、馆陶、冠县、莘县、朝城、观城等六座县城,更是收编了万余精兵。
咸丰一步步把胜保赶去江南的图谋彻底被打乱了,原本准备打发去北大荒的果兴阿,当然不能走了。咸丰相信在自己与奕欣之间,果兴阿还是支持自己的,现在胜保莫名其妙的做大了,咸丰需要果兴阿留下给他护驾。有果兴阿的固安军在,任何的武力威胁都将变成笑话。果兴阿在邸报找到的消息,便是胜保拥兵数万,于直隶和山东交界耀武扬威的情况。
只想早点脱身的果兴阿,正在犯愁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宫里却又来了人,懿贵妃要请他单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