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将军已有约定,自同治元年元月起,凡朝廷大军除自制器械外,采买军械非满洲(东北地区时人具称满洲,一直到解放初期都这么叫)出产不可,非朝廷特许不得私自采买洋货。其二,堂大人还没见过我满洲的军械吧!朝廷的神机营刚刚买了一大批,远胜于洋人器物,堂大人不看一看放弃,可是要吃亏的呀!”马三有果兴阿撑腰,连奕譞都敢叫板,当然不怵曾国藩。
“我军用度,本阁部堂自有安排,不劳马先生费心了!”马三最后一句隐隐有威胁之意,曾国藩涵养再好也不能忍一个草民的威胁之语。
“草民斗胆请堂大人勿违背了朝廷的旨意,也请堂大人看了样品之后,再做决断。满洲精良的军械,可是能救下您麾下不少的热血儿郎,更能助您早日完成剿贼大业!”马三一点自觉都没有,而且他对自己的货相当的有信心。
“你”曾国藩刚要拍桌子控制住了自己,他刚刚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朝廷大军都必须买果兴阿的军械,自己不买是不是等于自认不是朝廷的军队了。一直谨小慎微的曾国藩想到了这一层,也觉得自己有点意气用事了,应该少买一点意思一下,免得落了人家口实。
“也好,先看看吧!”曾国藩有些心不在焉了,他在怀疑这个马三是不是朝廷特意派来敲打自己的。
移步校场之后,曾国藩还在想是不是朝廷里有人要害自己,但是马三的卫队演示了施耐德步枪之后,曾国藩完全没这个心思了。湘军地处两湖地区,虽然曾国藩知道洋枪洋炮好,但实际能弄到手的可不多。湘军里还保留着大量的刀矛手和抬抢手,火枪手的重还不到一半,而且火枪也较落后,还有不少的火绳枪。曾国藩到是找洋人新买了一批恩费尔德,但是一看马三带来的施耐德步枪,他知道自己买赔了。施耐德和恩费尔德前装枪的精度和威力都差不多,但是射速快了两倍都不止,而且可以用更安全的姿势装填。
“此枪价值几何?”曾国藩有点来劲了。
“洋枪二十两一杆,大将军和堂大人是自己人,自然不能卖的洋枪贵。所以此枪也是二十两一杆,额外奉送定装亚麻弹药两百发,刺刀一套!”马三好像真的不黑心,可是果兴阿黑心啊!果兴阿搞流水线规模化生产,每杆枪算运费的成本才不到四两,一出手是五倍的暴利。而且他还减质减量,弹药也换成了不安全的亚麻弹药。
“好东西啊!剿贼利器呀!悔不该误信了洋人,买了一堆不用的东西!”曾国藩很想一口气买他十万杆,但是他刚买了一大批洋枪,手里钱不够了。
“堂大人勿忧,草民也有办法,大人采买的洋枪可以分批由草民运回满洲改造,每杆需改造费用五两,保管改成后与此枪效果一样!”果兴阿早想到了曾国藩和李鸿章会因为买了大量的洋枪而影响他的生意,所以他也想好了这个配套的改造方案。
“好!我部需改造洋枪两万杆,另外我再向马先生采买三万杆!”曾国藩早知道洋枪好用,现在见了果兴阿出品的先进武器,更是毫不犹豫。
“多谢堂大人赏脸了!”马三谦卑的低下了头,这次他是特别的恭谨,八十万两的大客户啊!奕譞的订单是曾国藩的金额高,但那次是卖高价,有很大的讹诈成分在内,这次才是实打实的生意。
“一等好枪啊!”曾国藩摸着步枪,心绪有些不宁了,早有这好东西,三湘子弟可以少死多少人啊!三河之败或许也可以避免了。
“大将军挂念堂大人剿贼劳苦,除了这先进的步枪,还特意让草民把压箱底的宝贝带了一批过来,请堂大人再看看!”马三其实更想卖炮,因为炮枪的利润可大多了。再有国可是有高人的,施耐德步枪不是啥高科技的玩意儿,曾国藩自己鼓捣一阵子说不定能学会仿制。但阿姆斯特朗炮不一样了,没有配套的工业机器,尤其是精密加工技术,曾国藩累死也搞不出来。
“快取来一观!”曾国藩现在可顾不讨厌果兴阿了。
与固安军给咸丰演习一样,马三的卫队把湘军练习杀敌的草人摆成了方阵,然后架起三门阿姆斯特朗炮,来了次火力覆盖。榴霰弹、*、实心球形弹,各个弹种都来了遍,结果自然是湘军的草人都毁了,曾国藩也更激动了。
阿姆斯特朗炮的射程、射速、精准度、威力都是曾国藩闻所未闻的,对之下,他手里辛苦收集的各种火炮一下子都成了垃圾。有了这东西,湘军可以全面碾压太平军了,虽然伤亡还是免不了的,但绝对会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此为何炮,价值几许?”曾国藩的手都开始抖了。
“此乃英国最新锐的阿姆斯特朗炮,样样都好,实为战阵的不二利器,是贵了点,一门需要九千两银子!”果兴阿对阿姆斯特朗炮的改动非常小,各种缺点也都没解决,是用流水加工,把造价给降了下来。果兴阿一门炮的造价在两千五百两左右,本来翻一番卖五千两可以,但这毕竟是英国人的独家秘方,当然要加价。而且几年以后英国人放弃了阿姆斯特朗炮,卖给小鬼子还要卖六千两,果兴阿当然不能扰乱市场行情。
“来五十门!”曾国藩咬着后槽牙下了订单。
约定了交货和付款的日期、方式,给果兴阿赚了一百多万两,自己也有十几万两进账的马三,兴冲冲的奔向了海,他要去见李鸿章,还要替果兴阿去送一封信。信是送给一个洋人,这死洋鬼子也和果兴阿有交情,果兴阿也要给他军火的经销权。马三自然非常讨厌这个竞争者,所以特意最后去海,是为了多干几天独家代理。
不过有竞争者的马三还是幸运的,他可以很轻松的发家致富,还有两个从事垄断行业的人,他要苦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