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点了下头,又忐忑不安地问道:“三哥,你会跟我一块回去么?”
张斐摇摇头道:“我还得留在这里答谢恩公的帮助。”
方云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这才刚认的亲人,结果转眼间又到分别时。
张斐道:“你放心,此番你回去,任何人都不敢欺负你,包括你的那几位族叔,我还会再给你十五贯钱,到时你可以安心在家为母守孝,等你守完孝,也可以来汴京找我。”
方云忙道:“我不能再要你的钱,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张斐呵呵道:“你若真将我当成你的亲人,就不要讲这些见外的话。”
……
“原来张三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便是刚刚出狱的阿云。”
许芷倩若有所思道。
她身前的荣伯点头道:“是的。”
许芷倩神色稍稍缓和几分,她虽一直被关在屋里,但她对外面发生了什么,还是非常清楚的,旋即又问道:“这个张三不惜跑来汴京打这场官司,当真只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荣伯道:“据说是如此,但小人对此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许芷倩道:“你先去忙吧。”
“小人告退。”
“等会!”
许芷倩又叫荣伯,道:“你要给我多注意一下那张三,若是他要带一些不三不四之人来府里,你得立刻阻止,我可不想我爹爹的名誉败在这登徒子手里。”
“是,小人记住了。”
……
而那边张斐似乎已经遗忘了这位许大小姐,其实他对许芷倩的印象也不是很好,这两日他一直都陪在方云身边,帮助她调整心态。
因为对于方云而言,其内心的折磨是远胜过身体上的折磨。
两日之后,方云便动身返回登州。
正好许遵此番是急急忙忙回京复命,还有一些东西遗留在登州,也要派人去取,顺便就护送阿云回去。
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朝廷方面还特意派人护送,方云如今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罪犯,如果她在路上出事,这个问题就真的是可大可小,毕竟方云如今身上是有着孝女的buff。
这在北宋是非常重要的。
故此张斐也非常放心方云一个人回去,因为他知道决计没有人敢招惹她。
东郊。
见已经走远了的方云,再次回头看来,张斐赶紧招招手示意,只见远处停驻的方云过得好一会儿,才回过身去,继续前行。
这一次方云没有再回头,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山脚的转角处。
“呼……”
张斐长长出得一口气,神态似乎轻松了不少,自言自语道:“如今唯一值得操心的,就只有我自己了。也不知道该上哪去找官司打,回去之后去找恩公打听一下行情,看看汴梁的珥笔之民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
……
“书铺?”
张斐诧异地看向许遵。
许遵点点头道:“由于最开始许多书铺都代人写状纸,后来官府特别给这些书铺授予公文,允许其代人写状纸、诉讼。”
“还要公文啊!”张斐心虚地皱了下眉头。
许遵看出他的心虚,笑着点点头道:“是呀!不过你的情况不同,你本就是此案的当事人之一,本官特许你申诉,也不算是违反规矩。”
珥笔之人与佣笔之人的主要区别,就是前者有官府的公文,在官府的允许下,是能够上堂争讼的,而后者只是代写状纸,是不能上堂争辩的。
张斐的优势就是上堂争辩,这公文对于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于是又问道:“那不知这公文好获取吗?”
许遵捋着那缕山羊胡道:“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毕竟官府也不希望争讼成风。”
张斐一听这情况,那很显然,想要获得这北宋的律师执照,不用考试,但必须依靠与官府的关系,而如今他就认识许遵,不禁是眼巴巴地看着许遵。
许遵当然明白,迟疑少许,正欲开口时,忽听门口有人言道:“抱歉,这个忙,我爹爹帮不了你。”
但见许芷倩入得屋内。
“许娘子。”
张斐急忙站起身来。
自那日一抱后,这还是二人第一回见面,虽然许府并不是很大。
张斐稍稍打量了下她,丹凤眼,柳叶眉,一席淡绿长裙,露出那修长、雪白的玉颈,风姿卓约、秀丽端庄,不过比起第一回醉酒的许芷倩,今日的许芷倩倒是少了几分妩媚、娇艳,显得不是那么平易近人。
许芷倩微微颔首,旋即道:“真是抱歉,我爹一生清廉,从不做这徇私舞弊之事,还望张三郎能够见谅。”
张斐脸上有些发烫,忙道:“许娘子误会了,我只是在向恩公打听如何申请,并非是想依靠恩公获取这公文。”
许芷倩立刻充满歉意地说道:“原来是我误会了,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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