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替他把脉的手。
……
待她走后,殷玄夜就拿着那药方,和温以瑾一同去了太医院,药方是没有问题的,的确适合调节温以瑾身体所用,他便看着人抓药,叫温以瑾今夜留在了宫中。
夜里还亲自督促温以瑾喝了药。
殷玄夜的身体很暖和,温以瑾每每睡着后,就不自觉的把他搂入了怀里,到了后头,也习惯了。
此后几日都是如此。
温以瑾在太医院常见到那位姜姑娘,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位姜姑娘正是这几日来的,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在太医院也有小小的名望。
只不过……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殷玄夜对她,并不特殊。
五月份,使者入境抵达了京城,在京城的驿站入住,不知他们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是温以瑾和殷玄夜不和,暗地里来拜访了温以瑾,温以瑾让管家以他不在的理由回绝了。
在使者进入城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一举一动,温以瑾都派人盯着,他知道他们去了酒楼、青楼,逛遍了京城中的繁华美景。
使者他们国家虽打了败仗,但嚣张的气焰却不消,接待他们的官员疲乏不堪。
殷玄夜晾了他们几天后,在宫中摆宴接待。
宴席上,伶人跳舞奏乐,底下官员位于两边,泾渭分明,温以瑾坐在胡人对面,喝着清酒,看起来便是一个温和的公子哥。
西域使者留着大胡子,突然叫停了奏乐,说也准备了个节目表演。
“大梁京城盛景繁华,我们也准备了一个节目,还请梁王给个机会。”
殷玄夜端着酒杯抵在唇边,指尖摩挲着杯沿,良久,他哼笑道:“孤准了。”
“谢梁王。”那使者拍了拍手。
几个穿着西域舞衣的女子踏入殿中,腰肢纤细,眉目传情,下半张脸掩于面纱之后,随着乐声起,她们翩翩起舞,舞姿妖娆轻盈。
使者骄傲的坐下。
舞跳着跳着,便有些不对劲了。
她们依次穿梭进大梁的大臣之中,大臣们手足无措的挡着,一名女子来到了温以瑾身前,指尖轻轻在他面前扫过,带起一阵清香。
殷玄夜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一瞬间脸就沉了下来。
舞女要给温以瑾喂酒时,他拳头已经硬了。
温以瑾挡了一下,坐在那并无半分不自在,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模样,唇边挂着浅笑。
“够了。”殷玄夜沉声道,“给孤停下。”
奏乐声停止,舞女意识到大梁皇帝发怒,跪在了地上。
“陛下,这是怎么了?”那使者问。
“轻浮。”殷玄夜道,“不堪入目。”
此话一落,使者脸色不太好看。
温以瑾放下了酒杯,笑道:“使者不要介怀,在我大梁朝,此般行为有些过于露骨了,在坐的大臣,不少家中都有妻子,你可能明白?”
使者他们那边的风俗,便是怕老婆,他这番话一说,使者脸色好看了些,起身行礼道:“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几句往来,使者又问温以瑾,“不知摄政王可有婚配?”
“这就不劳挂心了。”殷玄夜轻飘飘的说,“摄政王若想,孤自是会给他赐婚。”
这无声的硝烟弥漫,底下大臣各自眼神交流。
……
一个宴会上,温以瑾和殷玄夜,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宴散之时,时候不早了,殷玄夜回宫时,被使者拦下,使者为今日过失道歉,道是送他几个美人赔礼。
“美人便罢了。”殷玄夜说,“孤不爱美人。”
“陛下。”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他转头一看,见是温以瑾。
不待使者们再说什么,殷玄夜转身往回走去,使者看了他们两眼,只好作罢。
温以瑾就是来解围的,见他们走了,他也准备走时,殷玄夜拽住了他的手腕,“吃的撑了,跟孤去御花园里走走。”
天色昏暗,御花园中花开了不少,一眼望去,很是好看,如置身于一幅浓墨重彩的画中。
殷玄夜揪下了一片花瓣,心中并不坦荡,只是和温以瑾并肩走着,手背不经意的蹭过他手背时,心中都能跳上好一阵,喝的酒似在这时起了作用,他也比平时更大胆了些,他往温以瑾那边靠了靠。
温以瑾果不其然伸手扶住了他,“陛下,你喝醉了。”
“孤是有点醉了。”殷玄夜扶额说,“听说前几天,那些使臣想往你府上送美人。”
“陛下消息倒是比臣要灵通,臣都不知道这件事。”温以瑾含笑的说。
殷玄夜:“……”
温以瑾一只手往下,扶住了殷玄夜的腰,“陛下瘦了。”
这段时间累着了。
这动作有些猝不及防,殷玄夜腰身一软,当真把身体重量往温以瑾身上靠了过去,面上刹那间弥漫上一层薄红,看起来和醉酒差不多,他“嘶”了声。
温以瑾:“臣忘了,陛下怕痒。”
殷玄夜面色红了又白,温以瑾觉出不对劲,“怎么了?”
“咬着舌头了。”殷玄夜说。
“我看看。”他一时间忘了自称“臣”,而殷玄夜好似也没在意。
温以瑾手抵在殷玄夜的下巴,让他张开了唇,探出舌尖,上面有一点猩红,殷玄夜看着温以瑾的眉眼,他长发被微风吹动着,身上的药味沾染了一分他不太喜欢的香料味。
当他垂眸亦或者把目光投向别处时,殷玄夜才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将视线放在他的脸上,目光流转在他的唇上,殷玄夜舌尖上的疼痛都被忘却了。
他们身后跟着的随从和太监们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从远处来看,两人姿势有些不太对劲,太监同随从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虽有传闻温以瑾和殷玄夜不和,但还有另一个更离谱的传闻,便是温以瑾和殷玄夜之间有私情,是哪种私情,就是宫中的秘事了,少有人敢讨论这种掉脑袋的事。
温以瑾掀起了眼帘,殷玄夜立马垂下了眼眸。
他脸颊上泛着红,昳丽的面庞比这花园中盛开的花还要夺人眼球,艳丽而不俗气,脾气暴躁,却又偶尔的流露一两分娇气,这种特质放在他身上,很吸引人。
大抵是酒醉人,温以瑾晃神了好一会儿,喉间发痒,却又不想咳嗽,他舌根抵了抵上颚。
“没事。”温以瑾说,“若是疼,不如叫姜姑娘过来看看?”
“姜姑娘?”殷玄夜抿了下嘴唇,下巴还被温以瑾的手桎梏着,他问,“你和姜姑娘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温以瑾:“……”
这又有点像吃醋的样子。
“陛下可想要追求心悦女子?”他直言问。
殷玄夜眸光微闪,“什么意思?”
“臣有法子,讨人欢心。”温以瑾说。
“你是说……”殷玄夜喉结滚了滚,“你要帮孤追求心悦之人?孤是帝王,想要什么没有,为何要追?”
温以瑾低笑一声,“陛下啊,这所爱之人,感情之事,是强求不来的,两情相悦才有意思,臣说的可对?”
殷玄夜有些气,气温以瑾说要帮他追别人,但听到他的话,又有些意动。
从前他没想过要刻意的去改变他与温以瑾之间的关系,他满足与现状,他能碰到他,也能让他陪着他睡觉,所以,若是改变的结果会变得更坏,那他宁愿不改变。
从前有人给温以瑾做媒,温以瑾都以身体的缘由婉拒,他没有所爱之人,即便有大臣想要给他做媒,殷玄夜也不会让这媒做成。
可再近一步的话……
也是有益无害。
没有想法时,尚且能按耐,而一旦起了头,思绪和欲望都犹如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的奔腾起来,想要克制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殷玄夜嗓子发涩,喉结又滚了一下。
“如何?”温以瑾看出了他的意动,“臣也不会害陛下,只会帮陛下,得到陛下一切想要的。”
“试上一试,倒也无妨。”殷玄夜说。
温以瑾轻笑了声。
“长泽,今日陪孤睡吧。”殷玄夜说,“孤这几日做噩梦,总是睡不好……”
他皱眉揉了揉额角,“还头疼。”
温以瑾便和他去了寝宫,一路慢慢和他说起这追人中的技巧,不得过于纠缠,惹人厌烦,也不能过于端着,徒增距离……
待到天黑之时,温以瑾再次上了龙床。
夜晚寝宫中灭了烛火,黑暗的环境下静悄悄的,柔软的床铺上,殷玄夜翻了个身,发出的动静不小。
“先前的话,再同孤说说吧。”他轻声说,“孤怕忘了。”
他就是想听温以瑾和他说说话,多说一些,便让他感觉多亲近一分。
温以瑾想了想,说:“陛下哪儿不懂,可以问问。”
殷玄夜:“你教导孤许多事,那些都是你擅长的,追求女子,你也擅长吗?孤好像不曾听你提起过哪个姑娘。”
“此事不需要亲自实践,陛下可知,感情,局外人才是看的最为明白,正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温以瑾说。
殷玄夜默了半响,说:“孤见着了喜欢的人,说话便会紧张,这该怎么办?”
“爱一个人,便要学着了解她所喜爱的。”他说,“陛下可知你心头那姑娘喜欢什么?”
“你喜欢的,孤都知道。”
温以瑾愣了一下,不知怎么话题就转到他头上了,他轻笑一声,“陛下喜欢的,臣也知道。”
“可你不喜欢的,孤不知道。”殷玄夜又说。
“臣不喜欢的,甚少。”温以瑾道。
“是吗?”殷玄夜轻声呢喃。
“陛下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同你很像。”
“同我……像?”
“嗯——”
温以瑾偏过头,耳边有温热的呼吸擦过,身旁的被子掀开了些,黑暗中,一道身影支起,悬在了他上方。
“……孤一见到他,便会觉得开心,有时心口也跳的很快。”殷玄夜低声道,“你说,孤是不是得了心病?”
丝丝缕缕的黑发垂落,似有若无的扫过温以瑾的面颊,带起阵阵的痒意,正犹如恣意的少年郎,想要接近,而又克制的心情。
希望他察觉,又不希望他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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