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臣想起了一事。”温以瑾说,“西域使者来的第二日,听说去拜访过国舅。”
“哦,是吗?”殷玄夜似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往前走到了一处假山,蜿蜒的鹅卵石路两边种着花,前边有一个小亭子,殷玄夜说去庭院坐坐,让太监拿来了围棋,摆在石桌上。
亭子四处落下一层薄纱,隐隐约约,只能看得清一个人影,太监宫女们都守在外边。
“之前你和孤说,若想追求人,就要朝他爱好下手,孤喜欢的人,也喜欢下棋。”殷玄夜说。
温以瑾恍然大悟:“陛下要臣陪你磨练棋艺?”
殷玄夜:“……嗯。”
两人面前摆着棋盘,殷玄夜捏着一枚黑子在手中把玩,他道:“孤的棋艺都是你教的,下棋如布局,孤这几年,可长进了许多。”
温以瑾笑了两声,想说下棋不一定要赢,有时候,输既是赢。
输了棋子,赢了心。
不过他没说出口,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水,“便叫臣见识一下吧。”
殷玄夜捏着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这是在殷玄夜回来之后,温以瑾头一次和他对弈,他发觉殷玄夜的棋子走向和从前迥然不同,每一步走的果断,步数激进,步步紧逼,剑走偏锋,十分的难缠。
两人攻防来回转换,温以瑾在下棋间,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瞬。
下棋风格,从某方面来说,也最是容易摸清一个人的路数,从前他可以很轻易的看透殷玄夜的想法,现在却不行了,殷玄夜的棋子诡异多变,转瞬之间,便有可能逆转翻盘。
温以瑾认真了些,殷玄夜落子的速度从最初的抬手即落,到后来会思虑片刻,温以瑾也不催促,端着茶杯抿着茶水。
“孤认输了。”殷玄夜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手里拿着两黑一白的棋子把玩,扬笑道,“孤赢不了你。”
“陛下若只想赢,臣也能让陛下赢。”
“孤想赢的,不止是这盘棋。”殷玄夜将棋子扔进棋罐中,“爱卿,你会让孤赢吗?”
“陛下还想赢什么?”
“想赢的啊……”
亭子边上的薄纱晃晃悠悠,殷玄夜抬眸看向了温以瑾,勾唇一笑,这笑得及其好看又勾人,眼眸弯弯,潇洒又俊逸,清透的眸中有着温以瑾的剪影。
温以瑾有片刻的走神,“嗯?”
“罢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殷玄夜嘟囔道,忽而,他支起上半身,往温以瑾那边倾斜,“你赢了,你可以和孤讨个奖赏。”
温以瑾垂眸看向了棋盘,“那……便再来一局吧。”
“好生没意思。”
“怎么才算有意思?”
“若孤是你喜欢的人,你赢了,你要提什么条件?”
温以瑾闻言,拿着棋子的手顿在空中,这个假设,殷玄夜不是第一回说了。
他抬起头,方才察觉到两人的距离很近,他能清晰的看见殷玄夜的瞳孔,专注的神色让人动容。
他的眼眸幽深而纯粹,一眼就似要把人吸进去了,温以瑾不禁真随着他的话去想了想。
风吹动着亭子旁边的薄纱,周围很安静。
温以瑾视线顺着他的眼眸,往下滑落,在他殷红的唇上停留了一瞬,眸子半阖,裸露在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心绪如被扰乱的一池春水,泛着层层波澜,荡漾不止。
“臣不知道。”他说。
——
外臣使者在京城待了数日,预计没多久便会离开了,这日午间,温以瑾坐着马车从宫中出来,马车行驶至半路,突然被拦下了。
车帘掀开,驾马的下人探进头来,说是西域的五王子求见。
温以瑾掀开帘子,见着了马车旁边眼熟的男子,在他身后还有两个随从,他手放至胸前,弓腰行了个礼,用着不太熟练的官话。
“摄政王。”他说,“不知可否有荣幸,请你吃个饭。”
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温以瑾压了压手指,笑道:“五王子客气了。”
他下了马车。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行人在这受到了不少注目,温以瑾让人先去把马车找个地停下,带着随从,和五王子一起走在街道上。
“前面有家酒馆,很好吃。”五王子说。
吃饭自不可能是单单的吃饭,两人一起走进了酒楼,在二楼一个雅间坐下,上菜间,五王子道想让他见一个人,没多久,他那两个随从就把一人压了下来。
见着那人时,温以瑾眸光一顿,拿着茶杯抿了一口。
“这几天,这人一直鬼鬼祟祟在我周围,实在烦人,我就叫人抓起来了,后来才知道是摄政王的人。”他说,“摄政王不会责怪吧。”
温以瑾笑着没说话。
“我很欣赏你。”五王子说,“想和你做个朋友。”
西域那边皇室兄弟间的夺权很激烈,这位五王子是其中的佼佼者,心机绝不比别人少。
“本王也很欣赏五王子,不过可惜了,这个朋友,我们或许做不成。”温以瑾放下茶杯。
他对权势不感兴趣,也不想和这位五王子有过多牵扯。
两人这顿饭还没吃完,雅间的门被打开,外面一个小厮端着一叠菜走了进来,放在桌上时,温以瑾耳朵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声音,下一刻,眼前银光一闪,一把匕首朝他袭来,他后仰避过,匕首擦着他颈间划过,一缕黑发被削断,掉落在了地上。
他擒住了那只手,一拧,匕首掉落在地上,还不等他有下一步的举动,面前的人用另一只手就朝他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状。
空气中漂浮着白色的粉,温以瑾捂住口鼻,后退两步。
一切就发生在转瞬之间,五王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温以瑾绝对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出事,立马拍桌起身。
外面的随从也听见了里面的打斗声,立马推门而入,那伪装成小二的人一看得不到好处,立马跳窗出逃。
“追!”五王子呵斥道。
他的随从追了出去,他转头查看温以瑾的情况。
温以瑾晃了晃头,眼前模模糊糊,隐有烧灼的痛感袭来,热辣辣的,似被辣椒迷了眼,他用力眨了眨眼,面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来。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反手拧了过去,听到一声闷哼。
眼睛看不清晰,耳朵便敏锐了很多。
“五王子?”他松开手。
“王爷!”他听到了冬青的声音,往那边看过去,只看到了一道人影。
“冬青?”
冬青走到他身前,扶住了他。
殷玄夜得到消息赶到摄政王王府时,李御医正在给温以瑾看眼睛,温以瑾坐在凳子边,似听到脚步声,侧了下头。
“王爷,别动。”李御医道。
温以瑾便止住了动作。
“如何了?”殷玄夜的声音在李御医身后幽幽的响起。
他直接忽略了门口的五王子,走到了温以瑾面前。
李御医转过身,“回禀陛下,摄政王眼睛里进了些药粉——”
“毒药?”殷玄夜沉声问。
李御医解释道:“此药外敷可,食用便有毒性,是西域的一种药,药粉入了眼,摄政王眼睛受了伤,待过一段时日应会好转。”
五王子上前,说会查清这件事,殷玄夜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此事若查不清,你们便都留下吧。”
五王子神情凝重,抿了下嘴唇。
这位梁王和摄政王的关系,看着可不像是不好的样子。
李御医说,温以瑾看不清,光线刺激容易对眼睛造成伤害,拿着一条白绫,替他蒙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外来者尽数离开,房内才归于安静,温以瑾去拿手边的茶水,一个不慎,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顺着桌沿流淌而下。
“王爷当心。”冬青接住了杯子。
殷玄夜指尖挛缩了一下,“你去沏壶茶水来。”
“是。”冬青将桌上整理干净,退了出去。
殷玄夜心里也没觉舒坦,他垂眸看着温以瑾眼睛上蒙着的白绫,布料细腻丝滑,和他那张苍白的脸毫不违和。
不过片刻没见着,他便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他拿着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又拿起温以瑾的手,将杯子放在了他手中,领着他握紧。
温以瑾舒出一口气:“谢陛下。”
“你我何须如此客气。”
温以瑾唇边上扬着,“你在生气吗?”
殷玄夜冷硬道:“没有。”
“你生气时,便是这样。”温以瑾说。
“什么样子?”他问。
温以瑾招了招手,殷玄夜看着他的手,抿了下唇,“做甚?”
“过来些。”温以瑾说。
殷玄夜便走过去了些。
温以瑾抓住了他的衣袖,一寸寸的往上,顺着丝绸布料,摸到他肩膀,殷玄夜弯着腰,咬了咬牙,只觉被碰过的地方,都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
接着,温以瑾碰到了他颈间,人最为脆弱的命门,他呼吸一滞,却并非因为这个缘由。
温以瑾碰到了他的脸,手指在他脸上胡乱的碰着。
“干什么?!”殷玄夜低声问,宛如自乱阵脚的炸毛猫。
“陛下生气时,便喜欢将脸拉的老长,看着像臣欠你银子似的。”温以瑾温润嗓音里含着笑意,“臣想摸摸看陛下这会儿是不是是这样,可不要趁着臣看不见,就骗臣。”
温以瑾的指腹不经意的擦过了殷玄夜的嘴唇,殷玄夜面上发烫,脸色涨红,呼吸乱了几拍,他猛然直起身后退几步。
“嗯?”温以瑾的手悬在半空。
“你——”殷玄夜声线有些不稳,他吞咽了一下,“你别想占孤便宜。”
话一说出口,温以瑾一愣,他也是一愣,随即就闭了闭眼,手攥成了拳头。懊恼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trawberry、ilkyway、闲闲来看你啦投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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