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压了下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从童稚的嘴里听到这些,会让他这么难以接受。
*
同一时间,童稚安静地躺在床上。
“阿姨,有什么事情的话,你随时给我打电话。童童那里,我也是可以说上几句话的。”
“好,谢谢尔尔了,今天晚上真的是辛苦你和然然了。”
“没事的阿姨。”
……
直到林尔尔和苏宛白说话的声音逐渐退出房间,童稚才缓缓睁开眼睛。
其实,从郁黎把她送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清醒了些。
只是,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宛白。
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能说些什么。
脑海中又响起车祸的声音,她有些心慌。以前刚出事时,每到夜晚,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当时在路上,转过头看到的画面。
一股子血腥气总是令她感到窒息。
那时候,她整宿都睡不着,情绪也总是失控。她只能靠着吃药来度过那些难捱的夜晚。
她拉开床头的抽屉,盯着滚动的药瓶,又默默关上了。
童稚坐起身,来到飘窗上,她的头靠着玻璃,静静地想着这一切。
等想清楚了,应该就都好了。
第二天一早,苏宛白悄悄走进童稚的房间。床上不见人影,却看到了坐在飘窗上的她。
一看就是一宿没睡,苏宛白眼神中带着几分怜爱,“童童。”
她轻唤一声,童稚没有什么动静。
等她走近,轻轻拍着童稚的肩膀,童稚才木木然开口,“我终于想明白了。”
她的声音有些喑哑,“为什么我放不下这些事情?
因为我怕如果我都忘记了,那就没有人会记得爸爸了。”
“不会的,不会的……”苏宛白颤着声音安抚着童稚。
“挺奇怪的,最近脑子里爸爸的样子总是有点模糊。是不是有一天,他就会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甚至不给我留一点关于他的印象?”
童稚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整个人没有生气地靠在窗户上,讷讷地开口。
“或许,你可以想想,爸爸不想你每天活在痛苦里,所以他选择了退出。他那么爱你,怎么忍心离开你的世界呢?可是,他更不愿意自己的宝贝每天都因为他感到伤心。”
苏宛白坐下捧起童稚没有血气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真的吗?”童稚的声音带着哽咽。
“嗯!当然。所以啊,为了爸爸,你也应该更好的生活,知道吗?”苏宛白几乎是忍着强烈的悲痛对童稚说出这些话。
童稚盯着她,似乎从她眼里看出了什么。
她伸出胳膊抱住苏宛白,“说谎是会长象鼻子的。
我们都要更好的生活。”
苏宛白再也忍不住,她紧紧搂着童稚,不再遏制地哭了起来。
这一场痛苦,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苦渡。
痛苦波及得太广,也正是因为波及太广,所以才让人目光所及,顾不到一切。
还好,意识到的不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