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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如今这世道,已经不重要了。想要,随时都可以得到。
秦商比不上晋商,但在官场上,还有几分薄面。这么多年以来,秦商接济的清寒子弟不少,他们大多进了官场。
正途科举无法操作,但一个监生身份,倒也可以!”
孙初文语气平缓,开口说道。
“功名就算了,不是读书那块料,没有必要搞那些。
还是那句话,我会负责,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找个时间,把亲事定下来。
我孙杰不敢说是什么天下英雄,但也不做那般让人糟心且让人唾骂的事!”
孙杰的语气中多了不少坚定,让孙初文心喜不已。
“以后,你我便为一体,秦商自当和你共进退!”孙初文也语气坚定。
孙杰反问:“果真共进退?”
“不假,定然!”孙初文郑重其事。
“如若造反呢?”孙杰再问。
孙初文愣了一下,脸上闪过无数道表情,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哈哈哈,说笑了,说笑了!”
打着哈哈,未显露本意。
未显露,便是最大的显露。
若是真的害怕,定然会当下和孙杰摆脱关系,何以含糊其辞呢?
至于他心中到底如何想象,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便过去。
两人不约而同的忘却了此事,再次相谈甚欢。
吃了午饭,也该回去了。
走出暖房,迎面遇上了孙玲。
站在旁边,直视孙杰。
孙杰脚步渐缓,行至孙玲旁边。
“等忙完了手头事,便过来找你!”孙杰看着孙玲,万分肯定。
“好,我等你!”孙玲重重的一点头,脸色红润。
从怀中取出一块粉色手帕,塞到了孙杰手中。
接过一看,几行秀丽的字绣在上面。
上书:“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是一代才女卓文君的《白头吟》,写于嫁给司马相如后,司马相如变心纳妾之时,坚定爱意的诗句。
把手帕装进怀中,随后离去。
走出孙府,孙初文一直送出去很远。
回来之后,发觉女儿站在门后,有些失神。
“昨日让你果决,此时何须这般?不过也不用担心,他重承诺,不会有差!”
安慰了几句自己的女儿,便回了暖房。
梁翠兰放下手中鞋垫,坐到孙初文身边,问道:“之前,我听说他是秦王府的人,若是真的如此,恐怕会不会生出事端?”
梁翠兰有些担忧,平民老百姓对于王府,有着天生的恐惧。
虽然孙家不是平民老百姓,但或多或少也有些担心。
孙初文毫不在意,道:“谁说过他是秦王府的人?你听到他说过?只是在秦王府的店铺做生意,就是秦王府的人?
要真是秦王府的人,他能轮到和咱们做糖霜生意?皇家宫门深似海,轮得到咱们?”
“这是为何?”梁翠兰有些懵了,倒是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秦王府的人,我不敢保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和秦王府的关系,绝对不深。
糖霜生意暴利无比,如果他真的是秦王府的人,怎么会轮到咱们呢?秦王府的人,会舍得这些钱外流?”孙初文重又端起那个紫砂壶,开口说道。
其实,孙初文不太相信孙杰是秦王府的人。
这么多年以来,也和秦王府的人打过交道。
王府之人,一个个的桀骜张狂,眼睛戳到了天上。
如果孙杰真的是秦王府的人,这种赚钱生意,怎么能沦到秦商?
“不过,他在秦王府的店铺做糖霜生意,这却是一个事实,其中事情,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孙初文说道。
“不清楚他的身家,就这般草率,如何能行?”梁翠兰越担心了。
“有些事,要大胆一些。当年汉高祖三十未婚,不过街头巷尾一泼皮无赖,吕翁却将吕后嫁与他,其中道理,可有论断?
就拿本朝太祖高皇帝来说,当年不过皇觉寺一行僧,何以被郭子兴看重?又嫁马皇后与他?”
孙初文放下手中茶壶,眼睛深处闪烁着道道精光。
“这话你都敢说,再说了,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一样啊!”梁翠兰反驳。
“总有那么一天的,有些事,悬着呢!
反正我不相信他是秦王府的人,也不相信他的前途仅此而已,未来之路,谁说的准呢?
这乱世之中,谁又能说的准呢?晋商和关外建奴有勾结,淮商和江南乡绅关系非常。
秦商宛若水上浮萍,总得想些退路,总得想些退路啊!
且慢慢看着吧,我眼光从来都不差!”
……
秦商们加大了赈济的力度,城外的粥棚加了数倍。
理论上讲,孙杰如今是秦商的亲戚,帮自己的亲戚,如何能不用心?
这些人办事确实利索,也没有拖拖拉拉。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赵大顶带着壮丁来到了城外。
懒得让他们进城,浪费时间不说,还会引起城中守将警觉,便让他们停在城外三四里处。
带着随从,出了城。
孙初文办事利索,好几天前就把孙杰的安排说给了城外的难民。
又问了孙杰离开的确切时间,自然知道在什么时候。
好几天前,秦商就给这些难民说了离开的时间以及地点,于是,这些难民早早的就往那里集结。
也不是所有的难民都会过去,有相当一部分难民不愿意,觉得是假的,是虚无缥缈的事,所以就留在了西安府外。
留下来的基本上是一些老弱,他们因为身体或者年龄原因,走远路的话有风险。
在西安府周围,虽然吃不饱,但不至于饿死,冒那个风险,还不如守在这里,谁知道那里是不是真的。
去的大部分都是一些青壮年或者壮妇,他们身体较好,和那些老弱相比,倒是有一股子拼劲。
西安府外面的粥仅仅只能维持温饱,老弱饭量小,半饱也能维持。
可他们这些青壮却不行,横竖也是半死不活,不如拼一把,万一成了,倒是幸事。
出了北城门,外面的难民少了一半,留下来的都是老弱。
还能看到一些秦商小厮,在人群中奔跑,劝说这些难民离开。
“倒是有心了,也算可以了!”看着那些小厮,孙杰赞道。
和秦商作了那么久的生意,自然认识秦商的小厮。
一辆马车从后面徐徐而来,最后停在了孙杰身边。
孙初文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向站在路边的孙杰,道:“都按照你的要求,把难民往那边引去了,估计现在也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倒也省了不少事情,却是感谢了!”孙杰朝着孙初文功拱了拱手。
“哈哈,这话说的,你我快成一家,又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这些粮食,以后你也不用换了,我们秦商虽然穷,但也能拿出这些粮食!”孙初文哈哈大笑,一脸无所谓。
帘子的另一角又被掀起,孙玲半个身子探了出来,冲着孙杰微微一笑,走了下来。
站在孙杰的身后,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所有事。
“果真是年龄大了,胳膊肘往外拐,女大不留人啊!”
孙初文自嘲的笑了笑。
“那啥,这是为何啊?我要离开一阵,估计过年那会才能回来,这是要跟着我走?”
孙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孙玲,又看向马车上的孙初文。
孙初文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来到孙杰面前,说道:“在家里怎么劝都劝不住,非要跟着你一起走。
我想了想,倒也可以。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富平县那边的地有多少,想来应该缺一个暖被窝的丫头。
横竖也不差那么几天,不如让她跟着你去,倒也能照应你的生活!”
“额……”
孙杰一脸尴尬,这玩意,上赶着啊!
“可是我那边非常忙,现在过去,不是很好,不如等我安定之后再说吧!”孙杰劝道。
“我可以的,我能做很多事,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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