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省吃俭用,房子不敢租贵的,要么是顶楼的楼梯房,要么是一楼的阴湿房。第一次流产当时就是住的一楼的阴湿房,阳城回南天又特别的潮湿,墙面都在出水,那时候总是感觉身体特别沉重,躺在床上都像躺在水里一样,老是觉得头晕,有时候眼睛看东西有重影,当时怀孕虽然是第一次,但对于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两个人还是特别的开心与期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流产了,某天上厕所突然一滩热血从体内涌了出来,唯昭心想孩子恐怕是没了。她感觉世界瞬间奔溃了,她打电话给妈妈,妈妈听说她还要去上班,还骂她不要命了。她跟唯昭讲道理,说她这是小产,小产也是生产,只是还是没了,但对女人的身体伤害很大,休养不好身体影响很大,所以也是需要坐月子的。她最后还说要是唯昭不听她的还去上班,她就要过来监督她。本来她是想现在还是事业的起步阶段,她需要不断努力不能松懈,不然这靠着他们俩的这点薪水以及房价增长的速度,他们啥时候能够上车买房啊!但听到母亲要这么兴师动众的过来,她觉得也太折腾了,要是母亲看到她现在住在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还不知道要怎么捣腾呢,这个房子的租期是一年这才住了几个月,现在换房违约金也有不少。她赶紧给领导发了邮件,当时她还在外企,领导也都是比较明智的人,立马回复了她让她好好休息。
后来也看了几家医院查流产原因也不知道所以然。有一个中医就觉得她湿气太重,必须得吃药调理,她想着大概是住的地方她阴湿了,不知道这个是不是流产的原因,反正不得而知了。
因此唯昭特别讨厌齐修妈对住的地方挑三拣四的,她觉得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没有资格挑,婆家帮不上什么忙,还对生活的质量要求那么多,太不懂得为他们着想了。
“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句话呀!”唯昭见到齐修在回避顿时火气就上来了,用脚踢了他一下。
“你小点声,儿子还在睡觉呢!”齐修显得有点生气。
看到齐修在那边打太极,还把嗨皮拿出来说事,唯昭觉得胸口堵得慌。
“到底是谁不为儿子着想了。现在是嗨皮没人管,对我不管不顾也就算了,现在是她的亲孙子都不来照顾。”唯昭她知道这会儿要是把嗨皮吵醒了,她就没发休息了,但她气得就是没发控制自己的音量。
“不是不来,是要等等。”
“等,等,等到什么时候,等等我儿子结婚,她们就跑过来享清福是吧!”
“我爸手指刚刚被夹了,指甲都掉了,一个人洗不了衣服。现在家里也正准备播种花生。要再等上两个星期。”
“等,等,我没有时间了,儿子的状态你也知道的,我的工作状况你也知道的,最近投了那么多简历,也没有多少公司找我,打电话过来面试听到孩子还不满一岁就没下文了。”
“工作你真的不要急,今年疫情,大家都在裁员节流,没人找你并不是你不够好没人要。”齐修想要宽慰唯昭。
“就算不是疫情,根据以往找工作的经历你也是知道的,女子不像你们男子那么容易的。大环境对女性的职场并不友好,能力素养不比说,孩子、家庭大家根深蒂固的就觉得女子比男子麻烦,如果同一个岗位男子和女子的能力一样,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男子,即使那个男子能力比女子差上很多他们也会选那个男的。”唯昭说的这是事实她都亲身经历了,每次换工作她都要待业半年,被问各种无理的问题,被各种刁难,身心受到一次一次的否认与打击,那种盲目和不被肯定的感受她想着就觉得难受。
“那你就先不要辞职,反正你在哺乳期他们也不敢辞退你。”
“我一个高知高职工程师,整天做着打杂的活计,最后都要沦落到要拿着哺乳期这种挡箭牌,忍受着别人穿小鞋。”
齐修有点疼惜唯昭,她虽说是女人,可是履历确实不差,名校科班硕士,所待的公司都是行业顶尖级公司,从事的方向也是IT互联网热门方向,能力不比同期男人差,他要是男人这时候早就是高级工程师了,各家公司肯定抢着挖,奈何这个行业并不待见女子。
“你别急,我再跟家里商量商量,不行让我爸在这里也多住几天吧!他也能帮忙带带嗨皮。你也不用这样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总是抱着他。”
“那你早点说说,花生就别种了,我妈是铁了心要回去了。她在这里我也觉得很累。”唯昭不想母亲听了不高兴,这会儿也累了,她虚弱的说着。
“你去休息吧,我看你也累了。我这就去给我姐也打个电话帮我劝劝。”
“我还要先修几张小左小琪宝宝的照片给她们看看,先把基调定下来。感觉之后还有天台的事情会很忙。”唯昭整理了一下情绪,喝了些水就回卧室了。卧室的窗台很高,她可以站着修图。
齐修看到唯昭虚脱的样子很是心痛,她一直身体不好,怀孕时也是各种高龄孕妇的问题,产后恢复也不好,还有各种烦心事,可是没办法他每天工作到很晚,他也没有很多时间替她分担。希望母亲过来不要太挑剔,但想到母亲那脾气他不免叹了口气。
“哎——”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姐姐还没睡,就又上天台上打电话来了。
这会儿的天台已经不复白天那般热闹,寂静得能听见脚步的声音,夜晚的海风透着丝丝凉意,吹得人感觉全身舒爽。远处的摩天大厦稀稀落落的耸立着,循环放映着灯光秀,有武术的示范,芭蕾舞者的剪影,跑步比赛,奔腾的马群,游弋着的金鱼,飘舞着的枫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