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声,掩饰尴尬。
陆竽却没有再交流的心思了,坐在车后排,眼眸低垂,盯着脚下一块脏兮兮的深灰色毯子,心思繁重地发呆。
黄书涵难得没叽叽喳喳,安静地坐在她旁边。
顾承将两人送到女生宿舍楼下,有宿管阿姨在,他当然不可能进去,挥挥手转身走了。
目送那个身影离开,黄书涵转头看着陆竽,半是怀疑半是询问地开口:“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有吗?”陆竽抬起脸,唇角往上牵了牵。
笑得比哭还难看。
黄书涵是个马大哈没错,却不代表她没一丁点细腻心思,陆竽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她观察久了自然能看出来。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就发现陆竽情绪不对劲了,碍于顾承在场,她没直接问出口。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帮你出主意。”黄书涵认真道。
陆竽心里装着事,思绪难免迟钝,别人说话她要花好几秒才能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我没事啊,就是晕车,胃里不太舒服。”
“真的没事?”黄书涵偏头,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陆竽仍旧是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没有,你想多了。”
——
两人一块上楼,在五楼分别。
504宿舍的门已经开了,程静媛一个人在里面。陆竽进去后,没跟她说话,东西一放,躺在了床上,鞋没脱,小腿垂在床边。
头疼是没睡好觉的后遗症,陆竽脑袋沉沉的,却不敢休息太久,假期作业她一个字没写,最晚到晚自习就要交,她不能不交作业。
这么一想,她强撑着爬起来,展开床上的小桌,趴在上面补作业。
距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早,程静媛没着急去班里,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个毛绒玩具,余光捕捉到陆竽在写作业,她表情闪过一瞬的错愕。
陆竽对待学习的那股认真劲儿,从入学以来被她看在眼里,头一回见她来学校的第一件事是补作业,着实称得上稀奇。
她瞥过去好几眼,发现人家写得并不投入,时不时拿起手边的手机瞄一眼,眉头深锁,像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程静媛觉得她古里古怪,心下生出两分好奇,一想到她俩目前处于闹掰的状态,便歇了打听的心思。
时间缓缓流淌,眼看着还有四十分钟上课,陆竽不敢再耽搁,收拾作业装进书包里,最后看了眼手机,并没有夏竹发来的短信。
“你最后走,记得锁门。”
程静媛系好鞋带,丢下一句话,背上书包先她一步离开宿舍。
陆竽想了想,带上了手机,锁好宿舍门下楼。
独自走在铺满银杏落叶的小道上,心头仿佛压着一块重重的石头,快要将她压垮了。
从宿舍楼到教学楼的一段路,她走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不定。
程静媛冷不丁刹住脚步,杵在前面迟迟没进去,转过身满眼惊诧地看着陆竽。
陆竽本就心事重重没怎么注意看路,差一点就要撞到她身上,堪堪站稳后,眼眸微抬,有些纳闷地问她:“你怎么不进去?”
班里学生来了一大半,陡然听到这个声音,前面几排同学全都目含惊愕,审视着程静媛后面的陆竽。
而程静媛之所以在进教室时突然定住,是听见坐在靠门边的一个男生跟同桌说:“听说陆竽的爸爸是强|奸犯,被公安局抓走了。”
男生的同桌说:“还听说他爸是钟鼎国际商场的保安,借着巡察之便,专挑那些漂亮又年轻的女生下手。”
程静媛联想到宿舍里陆竽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下子就相信了,知道她走在自己后面,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
看陆竽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她爸爸的事情已经在班里传开了。
程静媛勉强压下内心的震惊,收回目光,没说什么,抬步进了教室。
陆竽跟着进去,能感觉到好些视线落在她身上,鄙夷的、轻蔑的、怀疑的、不可置信的,种种种种,让她茫然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