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宁转身时,最后看了顾承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以后别动手动脚的,没看她不乐意吗?”
沈欢一愣,没听懂他的话,偏着头问:“什么动手动脚?谁不乐意了?”
“没你的事。”江淮宁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好奇心。
身后,顾承懒洋洋地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浑身上下笼着一股冷沉气息。江淮宁真奇怪,跟沈欢说“没你的事”,可是又有他什么事?搞笑。
江淮宁沉默地下楼,脸上覆了一层薄冰似的,整个人显得清冷疏离。
鲜少见他这样,沈欢吓得不敢乱说话。原来,他摆着一张冷脸,不是等他不耐烦,是因为别的事……至于是什么事,他暂时还没搞明白。
沈黎在班门口等得快要失去耐心了,终于看到两人的身影,舒口气,走到跟前去:“怎么这么久?”
沈欢回答:“打扫卫生,垃圾太多了。”
沈黎盯着江淮宁看了足足半分钟,被他脸上那副难以言喻的漠然惊到了,犹豫几秒,没直接问他,刻意落后两步,拉了拉沈欢的袖子,悄声问:“江淮宁怎么了?”
沈欢两手一摊,耸肩:“我哪儿知道?”他也觉得纳闷呢。
想了想,沈欢给出一个解释:“可能是奥赛班压力太大了吧,一时不适应,情绪有点崩溃。”
沈黎:“……”
在她的认知里,江淮宁可不是个脆弱的人。他以前在北城读的学校也挺厉害,没道理扛不住压力。
江淮宁一言不发地走在两人前面,牵着自行车出了车棚,稍稍等了两人一下。
空荡荡的校园,一眼望去没几个人影,江淮宁骑上自行车,冷风迎面吹来,他才稍微冷静了些。
下了晚自习,他被班主任李东扬叫去说一些学习上的事,想着沈欢要值日,可能比他还晚,也就不那么着急,安心听老李说完。
结束后,他下楼来找沈欢。
距离打铃已经过去十几分钟,学生走得差不多了,教学楼没有白日的喧嚣,脚步声在楼道里荡起清晰的回声,对面好些教室的灯都关了。
他走到八班教室门口,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
——差点摔了吧?让你乱动。
——还不都怪你,松开。
——试试能不能掰开?我记得你以前扳手劲可厉害。
陆竽的情绪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嗔怪,顾承话语里却是实打实的逗趣意味,微沉的嗓音含着笑意,提起他们以前扳手劲时,那股笑意更深更浓。
从他的角度看去,顾承将人困在角落里,脸上是温柔纵容的神情,除此之外,夹杂着一丝侵略性。
那是男生对自己喜欢的女生无意间展露出的占有欲。
江淮宁抬眸,望着茫茫夜色里的点点霓虹灯,闪烁的灯光映在他眼里,盖不住锐利的锋芒。
他心里有个强烈的想法,最迟这个学期过去,他得把陆竽弄进奥赛班。
——
学校里的日子平静且枯燥,很快一个星期过去。
八班调换了座位,陆竽坐在第二组第三排,同桌是个女生,英语课代表王璐,人很好相处,学习成绩也不错。
沈欢跟耿旭坐一块,也在第二组,就在陆竽后面两排。江淮宁离开后,耿旭重新回到八班第一名的位置。跟他坐一起,沈欢非常满意。
正值早春时节,天气一天比一天晴朗,阳光有了舒适宜人的温度,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课间操重新拾了起来。
这几乎成了陆竽每日最喜欢的活动。
自从江淮宁去了奥赛班,一个星期里,能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在食堂里遥遥瞥见一眼,没能说得上话。
下楼做操,意味着能见到他。
广播激昂的音乐节奏回荡在小操场的上空,那人走在人群里,被李元超勾着背,脑后的发丝翘起几缕,被阳光染成浅金色。挺括的肩背清瘦却不单薄,身形高挑,扬起唇角笑的时候,显露出几分少年的桀骜劲儿。
陆竽和同班的女生走在后面,说笑间,目光有意无意从他的背影扫过。
课间操结束,黄书涵从自己班级的队伍跑到八班,从后面拍了下陆竽的肩:“今天董秋婉过生日,你没忘吧?中午我们出去聚餐,你别忘了借一张出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