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竽听进耳朵里,默默地咽了口唾沫,还没进屋手心就开始冒汗了。
江淮宁刻意落后两步,跟她并肩走,偏着头声音低沉地问:“害不害怕?”他记得她说过,喜欢看悬疑类的电影。
两者应该差不多吧?
可他哪里知道,陆竽看悬疑片经常被里面营造的惊悚氛围吓到,所谓喜欢,不过是又怕又爱,属于“人菜瘾又大”系列。
陆竽勉强镇定,没让他听出话音里的颤意:“还好。”
几人跟随前面排队的游客进去,长长的通道黑布隆冬,一眼望不到尽头,继续往里走,视野变得开阔,摆在眼前的道路纵横交错,不管走哪条路都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恐怖情景。
还没怎么样,陆竽已经瑟瑟发抖,一双眼睛神经质地来回睃动,生怕冷不丁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鬼”,吓她一颤。
她紧跟着江淮宁的步伐,不敢擅自行动。
沈欢是不怕的,大步走在前面,甚至一脚踢飞了一个挡路的骷髅头。陆竽瞥了一眼,那只骷髅头的眼孔里爬出来一条蜈蚣道具,吓得她打了个寒颤。
“嗐,都是小儿科,还以为多恐怖呢。”沈欢轻松地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跟大爷遛弯似的大摇大摆地往前探险,“我们要走哪条路?”
沈黎就在他后面:“最左边那条吧,旁边那条路我听到有流水声,有点吓人。”她也并非全然不怕,只是表面上比较冷静。
说完,她回头去看后面两个人,陆竽微微弓着背,躲在江淮宁身后探头探脑,手指攥紧着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仿佛脚下埋有地雷,踩到就轰然炸响。
沈黎收回了视线,在昏暗光线里,脸色都不用掩饰,别扭极了。
陆竽顾不上旁人,精神高度集中,奈何怕什么来什么,她刚走到一个岔路口,身后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衣摆,她以为是一同进来的哪位游客随身携带的物品不小心勾住了她的衣服,毫无防备地一回头,被冲到面前的一张鬼脸吓得失声尖叫。
“啊——”
陆竽边叫边慌不择路地乱窜。
那只“鬼”看准了她比较害怕,紧追着她不放,跟猫逗老鼠一般。
前方好几个岔路口,陆竽也没看清自己走的是哪一条,只知道躲避追击。
好不容易甩掉那只“鬼”,她累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实在太可怕了,那只“鬼”披着黑色的长斗篷,脸色惨白如一张纸,不知从哪儿打下来的灯光,照得他的脸泛着森森冷意,眼睑下方挂着斑驳的血迹,舌头掉得老长,多看一眼晚上就要做噩梦。
陆竽抚着胸口平缓呼吸,左右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好像在仓皇逃窜中与其他人走散了。
里面的道路错综复杂,她也没记路,不知道怎么回到原地。
在她慌乱无措之际,有人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鉴于方才的教训,陆竽不敢再贸然回头,害怕又撞上另外一只“鬼”。
她牙齿战栗,浑身汗毛倒竖,从头到脚都是冷的,不停在心里默念:鬼屋里的东西全部是假的,那些恐怖的“鬼”都是工作人员扮演的,那些血迹只是红色果浆而已,不可怕,一点都不可怕……
可陆竽还是不敢去看,闭上眼睛头皮发麻地往前走,只想尽快找到出口,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道不缓不慢的脚步声一直跟在她身后,她走,那只“鬼”也走,她停下来,那只“鬼”跟着停下来。她故意放慢了脚步,那只“鬼”同样放慢了脚步,始终跟她保持一样的节奏。
陆竽欲哭无泪,想要大喊一声“救命”。
来这里的游客有那么多,这位“鬼”大哥为什么不去吓别人啊,难道因为她胆子小就逮着她戏弄吗?
就在陆竽处于崩溃的边缘,那道脚步声忽然加快,超过了她,站在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啊啊啊!”
陆竽紧闭双眸拳打脚踢,混乱中一拳挥到了“鬼”脸上,听见一声低哑的“嘶”声,她才意识到不对劲,缓慢撩起眼皮。
站在她眼前的哪是什么“鬼”,是江淮宁。
江淮宁微仰起脖子,一手捂住下巴,蹙眉眯眼,一脸痛苦状:“陆竽你谋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