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班主任一般要到八九点钟才会去教室,她不用像以前那样先到宿舍整理床铺,再去教学楼报名。时间很充足,她吃得慢条斯理。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从客房的方向传出来,陆竽抬头,看对面的江淮宁。
他把筷子架在碗口,回房拿手机,边走边接电话:“你们到了?这么早……还在吃早饭……那你们上来吧。”
陆竽听见几个字,大致猜到打电话的人是谁,垂眸盯着碗里清亮的鸡汤,心口紧缩。
“沈欢打来的。”江淮宁坐下,手机搁在手边,拿起筷子接着吃,“他们已经过来了。不着急,时间还早,咱们慢慢吃。”
陆竽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沈欢和沈黎,脑中不由自主浮现沈黎的脸,以及她那天在洗手间说的话。
“哦。”陆竽攥紧筷子,心底发虚。
片刻,门铃响起,孙婧芳去开门,笑着迎两人进来:“吃过了吗?没吃就在阿姨这里吃一碗鸡汤米线。”
沈欢一手扶着壁柜,换了鞋进来,空气里漂浮着鸡汤味,他深吸一口气,懊恼道:“早知道就不在早餐店里吃了,好香啊。”
“要不要再吃点?”孙婧芳问。
沈欢摸着被撑起的肚皮,嘿嘿笑道:“吃不下了,刚干完一碗豆腐脑,吃了一屉小笼包,还解决了一根我姐剩下的油条。”
“那是吃得够多的。”孙婧芳笑笑,问沈黎,“黎黎要再吃点吗?”
沈黎摇头,披散的长发被分到两边,垂在胸前,显得一张脸巴掌大小,白皙莹润,笑起来清纯可人:“不用了阿姨。”
转过玄关墙壁,姐弟俩被坐在餐桌旁的陆竽惊到了。
在他们开口询问前,陆竽吸溜完最后一口米线,一口气喝完汤底,嘴巴都没来得及擦,逃进了房间。
沈黎的视线紧紧跟着她,见她进了江淮宁的卧室,瞳孔微缩,许久都没回过神。
沈欢眨了几下眼,率先问道:“老江,鲈鱼怎么在你这儿?你们昨天又补习功课了?怎么没有叫上我啊?”
他一声接一声控诉,江淮宁没认真听,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陆竽又不是不认识沈黎和沈欢,躲开干什么?难道面对他们俩,她也会不好意思?大家都这么熟了,没必要啊。
江淮宁收回视线,抽了张纸巾擦嘴,懒得解释太多。
孙婧芳替他说了:“陆竽以后就住在这里,一直到高考结束。”
沈欢心思简单,想到什么,欲哭无泪地对江淮宁说:“这么说,你俩以后下了晚自习还要在家偷偷补课,我岂不是被落下了?”
江淮宁推开凳子,长腿迈开,往客房走。
房门敞开,他清朗好听的声线传出:“你不是一向把‘睡觉大过天’挂在嘴边吗?补不补课跟你有什么关系。”停顿了下,他戏谑地问,“要不你也住进来?”
沈欢眼睛睁大,天真地问:“可以吗?”
江淮宁取出外套展开,套在身上,拎起椅子上的书包挎到肩上,慢悠悠地走出来:“你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沈欢转瞬黑了脸,跳起来捶打江淮宁。
孙婧芳被两个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江淮宁站在客厅等了会儿,不见陆竽出来,抬腕看了眼手表,她已经进去十分钟了。沈欢也注意到了:“鲈鱼在干嘛呢?”
话音落地,磨蹭许久的陆竽拉开了门,她校服外面裹了件中长款的姜黄色棉服,袖口戴了短短的套袖。
她低头避开沈黎的目光,错开身大步往前走。
要不是江淮宁拉住她,她可能会忘记换鞋,穿着棉拖就直接出去了。
江淮宁把书包放在矮凳上,蹲下来系鞋带的间隙,偏头问陆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突然之间变得很沉默,他觉得她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具体不对劲的地方。有时候真想住进她脑子里,想知道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想些什么。
陆竽摇头,轻轻一笑:“没有啊。”
四个人乘电梯下楼,出了居民楼门,跟上次一样,只有三辆自行车。
陆竽抿唇,攥着手心踌躇不已。
正好,沈欢热心问了句:“鲈鱼,你是坐老江的车,还是我的车?”
陆竽感觉自己被解救了,松口气,绕过江淮宁的自行车,径直走向沈欢。她垂下眼睫,说:“我坐你的车吧。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