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举行百日誓师大会,说是百日,事实上距离高考只剩下八十八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教学楼前的大黑板上写着醒目的倒计时,只要进出教学楼都能注意到。
江淮宁一早被定下要在誓师大会上演讲,他到现在脸上的淤青也没有完全消褪,鼻梁上还有道结了痂的小伤口。
得知大会上有专门的摄影师拍照、录像,孙婧芳趁着早饭时间,回卧室找出自己用的遮瑕膏,塞给江淮宁:“上台前把脸上的伤遮一遮,你看看你这样,拍出来的照片多奇怪。”
江淮宁看了眼桌上的小盒子,淡声拒绝:“不要。”
“你是想让脸上挂彩的照片被贴到校园布告栏?”孙婧芳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不嫌丢人啊。”
江淮宁咬了口油条,表情匮乏:“不嫌。”
“你不嫌我嫌。”孙婧芳横了他一眼,把遮瑕膏拿给陆竽,“竽竽你帮我盯着他,上台前让他把脸上的伤遮一遮。”
陆竽正想着不关自己的事,乐得在一旁看戏,没想到下一秒孙婧芳就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
江淮宁不想涂遮瑕,她还能强按着他的脸让他涂吗?
陆竽看向江淮宁,他眼神带着淡淡的威胁,你敢答应试试。
孙婧芳拿筷子作势敲江淮宁的脑袋,扭头对陆竽说:“你别看他,也别听他的,这事儿我说了算。”
陆竽左右为难,权衡之下,乖乖按照孙婧芳的吩咐,把遮瑕膏塞进了书包里。
两人出门,骑上自行车前往学校,迎面的春风总算带了点微暖的温度。江淮宁想到饭桌上那一茬,倔强道:“要涂你涂,我不涂。”
陆竽抓住他话里的漏洞,轻笑:“好啊,我给你涂。”
江淮宁瞥了她一眼,心想她胆子不小,敢替他拿主意。
陆竽想到什么,忽然蹙起了眉,犯愁:“不过,我没用过遮瑕膏,不知道怎么涂,你会吗?”
“你觉得我会?”
“我觉得你什么都会。”
“我谢谢你的夸赞。”
两人一路拌着嘴,骑车进了校园。
像誓师大会这种大型活动,一般都在下午举行,午自习结束,教室内的广播就开始通知各班学生去操场集合。
誓师大会本是为了鼓励即将奔赴高考的高三生,学校发话,高一高二的学生也要参加,都来听听,汲取学长学姐们的学习经验。
陆竽在集合前跑到奥赛班找江淮宁,幸好他还没走。
“陆竽,找校草啊?”
奥赛班的学生对她不陌生,见她在门口张望,扭头就叫江淮宁的名字。
江淮宁抬眸望过来,他穿着规整的黑白校服,拉链拉到脖子下方,露出里面白色T恤的翻领。胸前别了枚金属校徽,闪闪发亮。
明明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陆竽看着他,却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光芒,好像自带追光灯效果。
“找我干什么?”江淮宁手里拿着几页稿纸,边缘处磨烂了,毛茸茸的。
虽然不要求脱稿演讲,至少要念得流畅,他提前读了很多遍,对大部分句子烂熟于心,能做到看一眼脱口而出好几句。
陆竽晃了晃手里的银色小盒子,神神秘秘道:“给你遮脸上的伤。”
“你来真的?”江淮宁退后一步,想要避开,差点撞到身后的同学。
“我都答应阿姨了,你别磨蹭,我还要到操场集合。”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江淮宁的袖子,带走他。
到了距离操场很近的一个无人角落,陆竽舒口气,掀开遮瑕膏的盖子,里面配了一枚小刷子。
“你头低下来一点。”她举着刷子无从下手。
江淮宁被她挤得后背紧靠着围墙,墙上蜿蜒缠绕着翠绿的爬山虎,他歪着头,脸上写满无可奈何,像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小可怜。
眼神无波地看了陆竽几秒,江淮宁轻叹气,俯低脖子,把自己的脸交给她。
陆竽之前见都没见过遮瑕膏,用起来有些不得要领,膏体蘸取多了,颜色不自然,少了遮不住淤伤。她全程皱着眉,给他涂完了。
江淮宁太白了,凑近了会看出肤色不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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