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
陆竽敛了敛思绪,斟酌片刻,撒下一个小谎:“没想什么,拍照那会儿太阳太晒了,脑袋有点发蒙。”
等了几分钟,江淮宁没有再回,陆竽放下手机,躺下来睡觉。
——
今年的端午节是六月二日,距离高考太近,学校不放假,学生们留校复习。
高考倒计时早就到个位数了,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准确来说,到六月四日晚,学生就要全部离校。昽高作为高考其中一个考点,需要提前两天清理考场。
住校生挪到宿舍复习,有专门的老师负责,有任何情况都可以到楼下找老师。走读生则回家复习,由家长监管,饮食和身体各方面都要格外注意,切忌生冷。
白天一整天,各科老师都会强调一遍,考试不要紧张,带好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等学习用品;服装尽量简单,别穿带金属的,探测器响了很麻烦;考试期间保证早睡早起,作息健康规律,别再熬夜了,到了这一刻,一切已成定局,以最好的状态上战场才是最要紧的……
离校这一晚,注定是躁动的、炽烈的、令人记忆深刻的。
陆竽大概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最后一节晚自习是生物。
三十多岁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已经不打算再讲任何题了,任由底下的学生收拾课桌上的书本卷子,装进书箱里,准备放学后搬走。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清清嗓子,开口说的不是煽情的话语,反而是爽朗清脆,带着玩笑语气:“真没想到,最后一节课竟然是我的。不过我知道你们现在看不进去书,让我想想怎么度过这一节。”
她点着下巴思索几秒,突发奇想:“不如来唱歌吧,就当是举办一场临别晚会。”
全班同学兴奋地扯着嗓子尖叫。
“嘘!”生物老师立刻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朝走廊外看了一眼,教室门敞开着,班里嘈杂的声音很容易传出去。
她显得有些紧张:“不要大声喧哗,万一把值班主任招惹来就完蛋了!你们完蛋,我也得跟着完蛋。”
生物老师身材微胖,平时打扮得很时尚,今天穿了件粉色的方领连衣裙,笑起来苹果肌饱满,丝毫看不出年龄。
同学们十分配合,捂着嘴低低地笑了,没有再大声吵闹。
生物老师关上教室前门,又吩咐坐在后排的男生把后门也关上,教室变成一个封闭的空间,是所有三班学生的秘密基地。
生物老师站在讲台下,声音柔和:“有谁愿意唱歌,自己上去。”
话音刚落,后排一个男生蹭地蹿了起来,大步走上讲台,卷起一张卷子当话筒,唱了一首摇滚风的歌。
没有乐器伴奏,也没有话筒,他仅依靠歌声就把气氛带动起来了。
大家都很激动,压抑着没有鼓掌欢呼,但脸颊的红晕和眼眸的晶亮,明明白白写着对上台表演的同学的捧场。
男生走下来,生物老师没忍住轻轻鼓起了掌:“没看出来啊,唱歌这么好听,真是深藏不露。”
男生挠了挠头,回到座位坐下来,紧接着班里的文艺委员上去了,张口就是清新甜美的情歌。
“陆竽。”
沈欢隔着几个座位,朝前面的陆竽喊了一声。
陆竽正听得如痴如醉,跟其他人一样,随着节奏轻轻晃动着身体,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疑惑地扭头看过去。
沈欢丢给她几个棒棒糖:“请你吃的。”
陆竽手忙脚乱地接住,朝他晃了晃手,用嘴型说:谢谢。
周围的同学也都在吃东西,薯片、辣条、饼干、巧克力堆在课桌上,非常有观看晚会的氛围。陆竽把棒棒糖分给同桌,自己拆开一个塞进嘴里,还剩下一个,她转身给了于巍。
最后一次调座位,于巍坐在她后面。
于巍捏着棒棒糖白色的塑料棒,在指尖转了一圈,嘴唇抿了下,低声说:“谢谢。”
班里的声音渐渐压不住,有些吵闹,陆竽只看见他嘴唇在动,依稀辨认出是“谢谢”两个字。她没说什么,冲他笑了笑,回过身继续看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