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今非昔比

过早饭，金红提出要带军军回娘家，婆婆脸有难色，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毕竟军军的抚养权在金红这边，万一惹恼了她，不把孙子放在这里，到时她只有哭的份。

    吴老蔫倒通情达理，说应该让军军过去看看外公外婆。说话时，不时瞪着老伴，警告她不许乱说话。

    带着军军来到杨家村，家里只有母亲在，看到大女儿带着外孙回来，眼神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以为母亲想问招待所那件事，便问，爸呢？

    母亲说，去村部开会了，听说乡里有领导过来，准备在杨家村再搞个政绩工程，要搞什么小康村，反正就是老百姓该死，他们怎么说，老百姓就要怎么做，没钱贷款也要把房子建起来。

    金红觉得乡里这样其实挺好的，有些穷困人家，乡里出面跟信用社交涉贷款，其实是帮了这些人，如果现在不建，过几年再建的话成本更高，说不定一辈子都建不起来。现在建起来了，咬咬牙在外面打几年工，吃几年苦，把钱还上，随时可以回来过安稳日子，多好的事。

    中午杨会计没有回家，听说跟乡里的干部到村支书家里吃饭了。

    一点多的时候，李小田带领十多个乡村干部浩浩荡荡来到杨会计家里，金红早预料李小田会借故过来，果然被自己料中，心里暗暗有几分得意，也帮着母亲端茶递水招呼来客。

    李小田比起昨晚的魂不守舍，今天要从容很多，故意不看金红，说了一阵大话套话便走了。

    金红暗暗冷笑，心说，还挺会装的。

    送走乡里干部，杨会计阴着脸回到家里，金红心情不由紧张起来，估计要开始挨骂了。

    哪知杨会计只是看了金红几眼，没有说话，拿过一个竹椅，坐在前门口抽起了烟。

    金红不敢在他跟前凑，说不定自己哪里让他看不顺眼，新账老账一起算，自己岂不没事找罪受。见母亲拿着菜篮子要出门，带着军军也跟着去了。

    摘完菜回来，杨会计还坐在屋里抽烟，地上有七八个烟头，脸色沉重，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

    金红赶紧拿着菜篮去了后屋，免得在这里碍他的眼，被训斥一顿还得受着。

    母亲见金红处处躲着老头子，心生怜悯，不满说，你看你，整天板着一张阎王脸，女儿现在见到你都怕了。

    杨会计突然张嘴笑道，从进门我又没说她一句，她要怕，我有什么办法。

    老婆子没好气说，你不做出这副死人样子会难受吗，女儿带外孙回来，没一张笑脸，真是没人性。

    杨会计瞪了老婆子一眼，蹙眉说，今天已经让着你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啊，嘴巴再不收敛一点不要怪我发火哦。

    老婆子说，发火就发火，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说是这么说，声音却变小了，显得底气有所不足。

    杨会计见老伴认怂，不由得意一笑。老婆子被她笑的心里一阵羞愧，在他手臂上敲了一下，笑着说，还有脸笑，迟早我会被你气死。

    金红不想继续呆在家里，牵着军军到前厅，说要回市里。

    母亲说，哪有回来不住一晚的。说着冲老伴挤挤眼，要他出口挽留。

    杨会计眼神复杂看了金红一眼，说，今晚别走了，带军军在这里住一晚吧。

    金红有些为难，留下住感觉很难受，不留下住又舍不得军军，想多陪他一晚。正在迟疑的时候，包里的电话响了，拿起手机，是刘云的电话。

    刘云要金红晚上到他家吃饭，说李小田书记也会来。

    金红心说这家伙真要把自己上供给新来的书记啊，本不想去，想着呆在这里也难受，不如跑一趟，反正跟姓李的做不做那事由自己决定，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