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盘接受了她的坏脾气,却从未表露出不耐烦的情绪,有时对她病情的上心远超戈宁自己。
许是因为眼盲,戈宁忍不住胡思乱想多加揣摩,对旁人的态度莫名的有着更加明晰的感应,他的冷淡疏离是真,包容忍让还有关心亦是真。
戈宁实在想不到,除了夫君方大勇善良脾气好的人,还有谁能这般忍着她顺着她,是以她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夫君早换了人。
思及此,戈宁更不好意思了,脸颊火辣辣的烫,双臂环紧膝盖,脑袋深深埋了进去。
她笃定,这一定是老天给她的惩罚,否则怎么不早不晚,偏在她几次轻薄了萧松烈后才让她恢复记忆。
戈宁实在不知要如何面对他,更是无法开口告知她已经病愈,不需要他配合做戏扮演方大勇。
萧松烈见她缩在披风里可怜兮兮,便道:“我去周围看看,很快回来。”
戈宁羞耻极了,越是逃避越是回忆清晰,她不想说话,脑袋小幅度点了几下。
萧松烈瞥见堆成小山似的黑衣刺客,到底不放心,摘下腰间匕首塞进戈宁手里。
“留着防身。”
戈宁低垂着脑袋,顺从地握紧了匕首。
尽管她有努力降低存在感可还是没能让萧松烈忽视她。
每听他多说一句话,戈宁便增加一份尴尬,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萧松烈皱皱眉,盯着戈宁细瞧了一会,然而想半天他都没弄明白戈宁这是怎么了,索性以她为中心,不远不近绕了几圈,捡来枯枝堆放在不远处。
噼啪声传来时,篝火的温暖也传递过来。
戈宁翘起脑袋瞥了一眼,赶在萧松烈察觉前埋了回去。
“委屈夫人陪我在此处稍等,成大带人赶过来了,晚些时候便能回去。”萧松烈撩起衣袍,盘腿席地而坐。
戈宁没吱声,思绪走偏,她又发现萧松烈与夫君的一处不同,夫君与她说话可不会这么文雅,更不会事事都向她解释清楚。
这么明显的差异,她为何到此时才察觉?
戈宁陷入了懊恼中,心底好似藏了一团浓得散不开的愁绪。
萧松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戈宁的沉默不同寻常。
戈宁似有所觉,浑身不自在,她脑袋一偏,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萧松烈挠挠头,眉宇间的川字纹深如刀刻。
篝火噼啪响个不停,萧松烈迟疑一下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溪流旁,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块帕子打湿浸润。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萧松烈折返回来,屈膝蹲在戈宁面前。
阴影笼罩时,戈宁嗅到了血腥味,来不及想些有的没的,萧松烈忽而捧起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