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理得地留下来,享受您的庇佑和呵护。这想法多自私啊,所以才会……”她身体发抖,又想到那天被医生宣布是“流产”时,一霎如坠深渊的心情。
“……为什么非得走?”
“因为……”
一辈子在他的阴凉之下,做一朵不知风雨的娇花,固然是好的。
可她也想与他并肩,千锤百炼,经历一样的春生秋落,一样的夏雨冬雪,看一样高度的云起云灭。
缓缓抬眼,对上他沉水一样的目光,“……我想被您放在心上,更想被您看在眼里。”
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
“你要走,我能拦得住你?但你跟我商量过吗?我以为你想留在崇城,所以帮你选了这么一个工作。你不乐意,最开始为什么不说?”
“我……”
“我以为上回我们就达成共识,有一说一……”
“也没告诉我啊!”泪水凝在脸上,被风刮得刺痛,“你说,一盏灯亮得太久,没别的原因,只是忘了关;突然熄灭,也没别的原因,只是钨丝熔断了——可你不能让我在黑暗里走了这么久!你恋旧,而我是个新人!”
沉默。
只有风声呜咽。
过了很久,她手指猛一把被攥住,贴在他衬衫的胸口上,狠狠压着,“这话你不觉得诛心?我是吃饱撑的跟程宛离婚,带你去见我家人和朋友,跟我父亲闹翻,得罪程家一帮子人?苏南,你是不是觉得在一起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这么简单的事?”
感觉她想抽手,他捏得更紧,“那天在帝都把杨洛的故事告诉给你,就清楚说过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从帝都回去,我一天都没去市中心的房子住过,对我而言,我在崇城的家就是跟你待着的大学城的公寓。东西已经让程宛联系捐给地质博物馆,还要整理,过段时间才能运出去。我活生生一人跟你朝夕相处,我做了这么多事,你看不见?”
苏南紧咬着唇。
陈知遇低头看她,“你要是觉得委屈,你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没听见她吭声,他自己替她回答了,“觉得问了跌份?觉得我会生气?觉得人死为大,再计较显得你肚量太小?苏南,我要在乎这,一开始就不会把杨洛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你!”
谈来谈去,都是各自固守一隅。
他太自信,她太自卑。
恋爱有时候谈得太体面,太理智,反而会滋生嫌隙。
没有不顾形象,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嫉妒沉痛,没有一次又一次直入底线打破壁垒,怎么能有血肉融合的亲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