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紧,根据她对他的了解,知道他现在正『处』在盛怒的边缘,于是反手搂了搂他的腰,直到感觉到他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点后,才顺从的跟着他继续往外走。
这次门口那两个男人没有再拦他们,只是严栋的声音却在他们身后响起:“站住!”不怒自威,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和气势。
夏小舟脚下一顿,司徒玺却连顿都没顿一下,继续拥着她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否则我立刻叫人端了海泽!”严栋的声音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司徒玺终于顿住脚步,然后缓缓转身,依然不看他已明显带着怒意的双眼,扯出一抹讥诮的笑,声冷如冰的说道:“严司令堂堂c省军区副司令员,原来也玩儿这些不入流的把戏?你要端海泽是吗?我拭目以待!”说完拥着夏小舟继续往外走。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严栋终于被他疏离和漠视,甚至还带着几分轻蔑的表『情』和态度所『激』怒,忽然动作极快的挡到他们面前,从腰间拔出『枪』,抵在了司徒玺的额头上,同样声冷如冰:“你应该知道,要端掉小小一个海泽,对我来说,实在是易如反掌!”
司徒玺冷笑,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严司令权势滔天,死的都能弄成活的,要端掉小小一个海泽,当然是易如反掌!”就好像被人用『枪』口指着额头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严栋就忽然间泄了气一般,有些颓然的收回『枪』,扔给了身后站着的人怀里,才看向司徒玺,放缓了语气说道:“你确定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家,不想认祖归宗,不想让我好好的补偿你吗?你应该知道,回到严家意味着什么,难道你就真的不想……”
“不想!”话未说完,已被司徒玺冷然打断,“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一点都不想!所以请严司令不要再来缠着我,大家继续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否则,我也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夏小舟一直被他拥在怀里,自然将两人说话时的姿态都尽收眼底,她终于彻底明白之前她为何会总是觉得严栋熟悉,之前她一定曾在哪里见过他一般了,只因他跟司徒玺几乎有着一模一样的身材和轮廓,他活『脱』『脱』就是老年版的司徒玺!
长久埋在心底的疑问,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严栋显然就是当年那个对司徒玺母亲始乱终弃,最后还害得她投河自尽的那个男人!
【103】严家人
虽然早就猜到司徒玺的生父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不然也不可能有能耐将原本都已被判『处』了死刑的他给保了下来,并让他顺利离开监狱,事后还没留下任何线索,但夏小舟还是没想到,他生父的地位会显赫到这个地步!
她先是惊讶,难以置信,继而便是满心的悲愤和恼怒,明明就有这么大的权势,当年却眼睁睁看着司徒玺流落街头,无数次挣扎在堕落和生死的边缘却从未施以过援手,这样的生父,真是有了还不如没有的好!
可现在,他竟然还有脸来要求司徒玺‘认祖归宗’!
思及此,夏小舟甚至等不及严栋从司徒玺对他说的话中回过神来,便忽地挡到了司徒玺面前,对着严栋咬牙切齿说道:“如果不是看在你年纪大了的份上,我真想扇你!你以为你是谁?你到底有没有心?你以为现在就凭你居高临下的一句‘想不想回家,想不想认祖归宗’,就可以抹杀掉你多年前曾犯下过的滔天大错?你以为就凭你轻飘飘一句‘认祖归宗’,别人就该感『激』涕零的上赶着扑上来?还是你以为你严家是人间仙境,人人都想来?你倒是真会想也敢想,真当自己是尼采呢!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找司徒玺的麻烦,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们走!”说着化被动为主动反握住司徒玺的手,拉着他便往楼下走去。
严栋显然没想到夏小舟会忽然发难,对着自己这样大叫大嚷,更没想到她竟敢出言威胁他,虽然她的威胁在他眼里,一丁点儿的威慑力都没有!
他没有想到,他的两个手下就更没想到,赫然都呆立在了原地,因此司徒玺和夏小舟得以很顺利的到得楼下。
却没想到之前还空无一人的大厅,彼时已坐满了人,一看见他们下来,都拿或好奇或鄙夷或不屑或恼怒的眼神朝他们望了过来,尤其当中一个五十来岁的贵妇人,更是满眼的鄙夷和愤怒。
夏小舟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大概想到在座人尤其是贵妇人的身份。她本来就没消气,一看到这副画面,就更是窝火,难道他们以为,是司徒玺和她上赶着想来这里不成?于是恶狠狠朝他们说了一句:“看什么看,没看到过美『女』帅哥啊!”拉着司徒玺继续往外走去。
一直到坐上司徒玺的车,夏小舟都还没消气,别说严家上至严栋,下至其儿『女』家人个个都是那副讨厌的嘴脸,丝毫让她看不出他们想要认回司徒玺的诚意,就算他们真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她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如愿,她的司徒玺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他们不心疼,她心疼!
念头闪过,忽然想到,司徒玺这会儿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从之前在严栋书房里说完那段拒绝他的话到现在,他都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吭过一声便是最好的凭证。
夏小舟心里一疼,一边暗骂着自己大意,忘记安慰他的『情』绪,一边不着痕迹的吸一口气,换上一抹笑颜,转过了头去。
不期然他也正看见她,眸子里满满都是温暖和柔『情』,嘴角甚至还浸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满脸冷峻或是『阴』戾,反而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那个,老公,你没事儿吧?”夏小舟一怔,以为他受打击过度,以致乱了心智,一边小声问着,一边已下意识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却被他反握住了手,还放到唇边轻啜了一下,才笑道:“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可是……”夏小舟嗫嚅,可是刚才严栋甚至都拿『枪』指着他了,换成谁,会不生气不难受?
司徒玺直接打断了她:“我真没事儿,别可是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家后,我们再慢慢说好不好?”说着已发动了车子。
虽然司徒玺再三保证他没事儿,一路上看起来神『色』也颇为平静,夏小舟还是忍不住担心,怕他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装出来的平静。
司徒玺估计也知道她一直悬着心,一到家就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看着她认真的说道:“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真没事儿。”之前接到严栋的人打过去的电话时,他确实很生气很愤怒,刚才到达那里,看到严栋那副居高临下,像是给了他多大恩惠的样子时,他更是愤怒得无以复加,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如果他手里有一把『枪』,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打爆严栋的头!
但这些愤怒,都在看到夏小舟那么勇敢的维护他,甚至还出言“威胁”严栋时,一下子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他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骂严栋,看着她满眼心疼的为他打抱不平,看着她恶狠狠的怒瞪严家的人,看着她牵着他的手,以保护者的姿势将他带离那个他一刻也不想多呆的地方……他的心『情』真的是一下子好得不能再好,什么狗『屁』‘认祖归宗’,什么狗『屁』‘回家’,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的家,他才不要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到他和她的心『情』还有美好的生活!
他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语带嘲讽,“其实早在我们去沙巴之前,他已经不止一次派人找过我了。因为他的『独』子……在不久前的一场军事演练中牺牲了,他只剩下了三个『女』儿,他家的老太太自认为自家断了香火,在家里要死要活的,所以他才想到了我……”
“难怪呢!”话未说完,已被夏小舟忿忿的打断。她就说个死老头儿早不认司徒玺晚不认他,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原来是因为家里死了儿子绝了种,所以才想到了这个自小便被他遗忘的弃儿。她敢说死老头儿对司徒玺这些年来的动向虽不敢说了若指掌,至少也是知之甚详的,毕竟c城就只这么大,司徒玺又不是那等默默无闻的人,死老头儿一定早就知道司徒玺是他的儿子,却一直都不闻不问,可见若不是因为死了儿子,他是绝然没想过要认为他的!
一定是因为上天都看不过他的所作所为了,才有意让他在这个年纪死了『独』子,真是死得好死得妙啊!夏小舟不无恶『毒』的想着,耳边又传来司徒玺的声音:“我压根儿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最好到了『黄』泉都永不相见,自然不肯去见他。没想到他却花样百出,不但几次三番派人找上我,甚至于撵到了沙巴去,还谎称他手上有当年我妈留给我的一封信,今天更是找到了你头上!”所以这一次,就算是他严栋肯善罢甘休,哼,他也不肯了!
夏小舟听他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了一抹狠戾,知道他是真的被严栋『激』怒了,之前一直被他有意压抑在心里深『处』的那股恨意也重新窜了出来,所以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来报复发泄一下。她很想劝他不要与严栋为敌,毕竟堂堂一个军区的中将副司令员实在太有权势,她很害怕他的报复只是在以卵击石,到时候受伤的反而是他自己,她不求别的,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但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他曾经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那些委屈,归根结底都是严栋带给他的,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怨不恨?又怎么可能没想过有一天机会来了时要报复?就连她自己,刚刚不也在为严家长子死了的事而幸灾乐祸,刚刚不也曾想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严栋为当『日』的所作所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她只能用力的抱住他,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我们说好的,将来会有很多孩子,孩子又会有很多孩子,我们将来一定会儿孙满堂,答应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可以违背了这个约定。”她不想阻止他做他想做的事,只因知道她一旦阻止,多半都能阻止得了,他之前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她除了希望他平安,还希望他开心,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无条件支持他!
同一时间,严栋坐在书房里,揉了揉胀痛的脑袋,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时,是在十一年前的那年秋天。
当那个已不复当年年轻俏丽,却依然风韵犹存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没有感觉久别重逢之后的惊喜,反而只觉得恼火和羞愤。她的出现,让他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当年他被打压到她所在的那个破败小山村时狼狈不堪甚至是苟延残喘的岁月当中,他觉得自己被剥光了一般,曾经有过的那些丑陋和污点都瞬间无所遁形。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恼羞成怒的赶她走,原本还残留在心里的那一点『情』分,也被羞恼所满满取代,他不想见到她,看到她就等于是看到了他曾经有过的狼狈和潦倒。可是她却“噗通”一声跪到他面前,求他救她的儿子一命,说那也是他的儿子。
他本来就还没从刚才乍见她的震惊和慌张中回过神来,谁知道又来了另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他根本没想到他和她之间竟然还有一个儿子,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场露水姻缘而已!他的大脑嗡嗡作响,一片混沌,甚至不记得他当时都说过些什么话,他惟一记得的,就是他并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要求,只是让她回去等消息,他要考虑一下。
出乎他意料的是,很快就传来了她投河自尽的消息,他震惊心伤之余,后悔莫及,收到消息的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监狱,然后动用关系见到了他。
让警察将人带到专审重刑犯的审讯室,又让他们将摄影和监听装置都关掉后,他并没有直接出现在当时的少年叶熙,也就是现在的司徒玺面前,而是一直都在另一旁的门外朝里看。
他看了少年一会儿,正犹豫着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又该跟他说点儿什么时,少年却像是忽然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年轻的脸转过来,微眯着那双肖似他的眼睛,冷笑着注视起他站的那个方向来,目光能把他们之间隔着的厚厚的门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