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
莫非,温子宁又被什么人盯上了?
杀千烛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船夫的神色,对方不像是在说假话。“继续说。”
得到杀千烛的指令,船夫立刻哆嗦着说了下去。
“花公子寡不敌众,带着那位姑娘跳进了河里。那些人一直没有关注到我,我趁机躲了进来。只不过,一直不敢出去。”
即便是秋天,这河水亦是凉沁沁的,温子宁身上的伤是近期所受,恐怕受不得这样的磨难。唯一让人感到安慰的是,温子宁是会水的。
他不知道的是,温子宁会水,但花之孽不会。
杀千烛此时已无暇考究船夫言语间的真实性,倘若温子宁真的落了水,现下恐怕也是找不到的。但是,另外一个人也许可以。
事情逐渐变得棘手,让他有几分始料未及。
杀千烛倏地站了起来,不过须臾,人便到了船头。他端详着地势,心中在思索着着昨夜可能发生的事。
“老人家,此地现下是安全的,你不必担心。”见那船夫依旧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杀千烛不忍心吓他,丢下这一句话以后,便飞身离开此地。
……
夕迟正在独自一人对弈,二指之间还夹着一颗白色的棋子,正是举棋不定之时。
杀千烛弯了弯唇,旁若无人地坐在他对面。说来也怪,他一介平民,分明是来见太子,这一路却是顺畅无阻,无人敢阻拦他。
夕迟微微有几分意外地望向来人,挥退了身旁伺候的一众人。
“怎么,还敢来?”
他此次是要下江南体察民情的,不宜再在此处耽搁。今晚便要离开,他只是未曾料到,杀千烛会来。
杀千烛轻轻一笑,玉指从棋盒中掏出一颗白子,轻轻搁在了一个位置上。“太子殿下当真是闲情雅致。”
夕迟垂眸之际,察觉到一直困扰着他的棋局,霎时便被杀千烛解开,后者甚至未费吹灰之力。棋局既解,不便费神。他一挥袖,便乱了棋盘。“说吧,何事。”
二人一副老相识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箭弩拔张的姿态。
杀千烛在夕迟面前,身上的气势只增不减,一时之间,竟是难分胜负。
他垂下眼帘,不卑不亢。“温子宁不见了。”
夕迟闻言,不由轻嗤:“当初是你将她送到我的面前,中途又反了悔,害我陪你演了一场好戏。”
他瞥向杀千烛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讽刺,“你可知道,本殿培养这样一个死心塌地的人,有多么不容易。”
杀千烛微微一笑,有几分无奈地开口说道:“多赔你几个便是。”
听见这话,夕迟颇为受用地眯了眯眼,“既然答应了还她自由,我自然不会出尔反尔,此事与我无关。”
杀千烛弯了弯唇,声音清润。“这一点,我自然清楚。”
“但此事,未必不是因你而起。”
夕迟微微一愣,旋即皱了眉,“我若是不帮呢?”
“你自然可以选择不帮。”
轻飘飘的语气,却道出了凌然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