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昭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又摇了摇头。
唇角底是勾来了。
林嘉便笑了。
在槅扇门口听唤的桃子偷偷抿嘴笑。
但林嘉说的的确是实话,不全是恭维。
秦九娘的琴“技”上来讲是不差的,一听就知道是下过苦功狠练的。
但她的琴声打动不了林嘉。
不像凌昭的琴,声音漫过梅林,是平静还是悲伤,挡不住地就沁入了心脾。
“还有个事很奇怪。”气氛好,林嘉就大胆说话,把她观察却又费解的事与凌昭说了。
明明秦七娘的辩音力强于秦九娘。为看众人的意思,都是觉得秦九娘的琴艺更高一筹。当然了,秦七娘没
有弹奏,林嘉无比较。
只是林嘉觉得,音律这东西,的确是需要点天赋的。
这些天的学,凌昭就赞过林嘉,说她这方面果然是有天赋的。欠缺的就是指导和练习。
凌昭很小就离开金陵了,但谱系学是家子的必修科目,所以金陵这边的各家男丁的情况凌昭是很了解的。
但后宅这些未出嫁的小姑娘的情况,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凌昭沉『吟』了一下,推测道:“要么秦七娘是庶出,要么秦九娘父亲势大,不外乎这两种情况。”
昨日相见,凌昭问候秦大人,秦七娘站来认领了爹,凌昭知道她是哪一房的,却不知道另两个是哪房的。
林嘉怔了一下,道:“所以是说,秦七姑娘是有意避开秦九姑娘锋芒的是吗?”
凌昭颔首:“大约是。”
林嘉回忆了一下,微妙地意识,秦七娘虽然是大家闺秀,但她的行为模式和己有点相似。
她很会照顾人,很妥帖。
林嘉上午的时候以为是因为她年纪最的缘故。
但一娘是凌家姑娘里年纪最的,她没有照顾三娘,甚至没有多管四娘和五娘。只有娘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时不时地要提点三娘一下。四娘五娘都是林嘉在哄着陪着。
“好复杂啊。”林嘉挠挠脸。
林嘉份受限,打交道更多是丫鬟婆子。主人家她能接触的就只有三夫人和几个姑娘。虽有时候能杜姨娘那里听些“三夫人如如四夫人又如如”,但大多是些笑料轶闻。
真真正经的后宅相争,她还够不着。
小动作不太雅,但凌昭莫名地那细细手指头吸引,且想笑。
转念又想,这其实没有什么复杂的,不过最常见的后宅情况罢了。只是林嘉以前没有机会窥见已。没有人指点她,她只靠己的观察就发现了许多端倪。
凌昭负在背后的手,忍不住搓搓手指。
三娘的宴散了,秦家姐妹往回走。
她们忍不住说林嘉:“得真漂亮。”
秦九娘道:“我看她『性』子挺好的,又读过书。”
可惜出不好,否则倒值得结交一下。
秦七娘道:“她音律上应该有些天赋的。”
“哦?”秦九娘奇怪,“你怎看出来的?”
秦七娘道:“你弹错音的时候,她一下子听出来了。”
秦九娘愕然:“我弹错音了?哪个音弹错了?”
秦七娘改口道:“我不记得了。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可能就是凑巧了……”
秦娘就喜欢三娘这种『性』格的朋友,对林嘉这种安静温吞人不感兴趣。
她凑过来给姐姐们讲三娘的趣事:“三娘要气死了,非要找出这个给她爹娘告密的人不可……”
回三房,三夫人问宴席情况。秦家姑娘们然交口称赞。
秦七娘告诉姑姑:“那个林姑娘在,有她帮着照看四娘五娘,大家都玩得分安心。”
三夫人没想她们与林嘉会在三娘那里打了交道。
大概这就是天意。她含笑道:“她是个妥帖人,素来对我孝敬,最重要的是,分地安分守己,不轻狂。”
在三夫人眼里,这些品质就是做妾最该有的好素质。
秦家姐妹回屋里分头歇午觉。
待分开了,秦七娘问己贴的大丫鬟:“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见姑姑时,她腕子上戴着一只品相极好的玉镯?”
大丫鬟想了想:“是,当时姑娘还跟我特意提了。我记得
是姑『奶』『奶』的嫁妆?”
秦七娘问:“这两日可看姑姑有戴?”
大丫鬟道:“我没注意。”
秦七娘便不再说了。
林姑娘手腕上那只玉镯,看着像极了姑姑那只。
若说是姑姑赏她的……那镯子乃是玉中上品,有些过于贵重了,不会做日常的赏赐随便给人的。
妾的亲戚……
秦七娘躺下,却无困意。
这一趟过来,说是三夫人上次见着她们之后,分思念出嫁了的凌家七娘、八娘。故送她们过来陪陪姑母,以慰她思念女儿的苦。
但和两个嫡出的妹妹不同,她此趟来凌府小住,隐隐猜出了此行的真意。
不比嫡女的无忧无虑,像她这样养在嫡母手里的庶女,不上不下地,早早地就在考虑己的终大事了。
婚姻是一个女子的第次投胎,想可托付终的郎君,然然地想了皎如日的凌家九郎凌熙臣。
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嫁给这样的风华人物,谁不想过门就有诰命加。
只她这样的大家闺秀,眼界不是肖晴娘能比的。她的活中还有许多肖晴娘『摸』都『摸』不的事与物。所以见凌昭,虽然为他的风姿谈吐折服,会赞叹会钦佩甚至会倾慕,但不会肖晴娘那样“多看他一眼我死了甘心”的地步。
且她的年龄了,婚姻之事迫在眉睫。
肖晴娘一穷,若犯错,其实无可失。她若犯错,可能失的就太多。犯错成本太高,没有什么任『性』放纵的资本。
凌家郎若单拎出来,在家子弟中只是寻常。
可要是综合门第、家风、资财、前程、相貌、婆母、妯娌等等诸多因素一考虑,凌郎的综合分数在秦七娘这里竟意外地高。
这门婚事,不是多么优秀,却是极为实惠的。
秦七娘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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