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郁鸢摇摇头,伸手示意她靠近,方在她耳边小声将高修玲出嫁之前与别人有染之事告诉她。
沧月一脸恍然大悟,“我说呢,这位姑奶奶怎么会嫁到西北婺州那样的贫苦之地。”想不到这其中竟是有这样的缘由,不过吕氏那里捂得也紧,当年竟然一点风声没有,让大家凭空猜测了许久,还以为高修玲的那夫君是什么才子,不想这么多年在婺州刺史位置一坐,竟然是十几年。
一面好奇的朝高郁鸢问道:“可是,夫人为何忽然要查……”就算同小姑子不对付,可高流年到底是以后要继承爵位之人,这样把旧事翻出来,对高流年没什么好处吧?
她这一说,高郁鸢也想到了最近俞梓烟的总总不对劲之处,先是她没有保高似水,反而还拦下了自己被送往相府的庚贴,再有就是没派任何人山上照顾高似水。
“山上的火,是不是夫人派人暗中放的?”沧月想来,除了俞梓烟之外,还谁有这胆子?
高郁鸢却是很肯定的摇着头:“不可能,我看她当时还也很是吃惊,而且高似水能回来,她似乎很不高兴。也罢了,你有空就去查一查。”
沧月应着,忽想起隐在四角上的四人,方小心翼翼道:“属下本是让沧海帮忙去问大王有没有认识的小妖,没想到他把昨儿发生的事情告诉世子爷了。世子爷不放心,所以叫沧浪他们四人过来。”
高郁鸢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他们的气息跟沧月差不多,所以便没防备。“嗯,大王那里可是有什么消息?”
“没有,不过他说最近京城里来了只狐狸精。”顿了一顿,有些期待道:“据说还是男的。”
“狐妖多喜欢幻术毁人心境,哪里用得着亲自动手。”所以高郁鸢直接将这只狐狸精排除在外。看了一眼收拾得差不多的院子,门也安装好了,便朝沧月吩咐道:“你给他们安排住处就是,一会儿我估摸着高似水回过来,我先去睡一会儿,她来叫我。”
她所料不假,刚一回府的高似水连衣裳都没换,也没去给吕氏和俞梓烟请安,就先到她这里来了。
高流年一脸心疼的跟在她的后头,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她的身上,但尽管如此,依旧没能遮挡住高似水里面破旧的衣裳。
高郁鸢被沧月叫醒下楼来的时候,还惺忪着睡眼,看到身着破衣烂衫的高似水,还以为自己没睡醒,赶忙揉了揉眼睛。
但见高似水站在院中,一脸苍白无任何血色,眼中满是闪烁之色,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着高郁鸢下楼,更是一脸自责的主动迎过去:“三妹妹,对不起,都是那****被鬼迷了心窍,才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说着,竟然一脸真诚后悔的哭了起来。
高郁鸢着实被惊到了,她知道高似水回来定然会先给自己道歉,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真诚’。于是愣住了,没及时回复她的话,这让跟过来的高流年一脸不悦道:“你还想似水怎么样?她都已经给你道歉了,而去还差点死在山上,你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
面对这莫名其妙来的质问,高郁鸢感觉很无辜,一本正经的朝高流年看去:“做错事情光凭道歉是没有什么用的,如果这样有用的话,要府尹大人还要来做什么,满庭的衙役衙差又该做什么?再者你要弄清楚,她差点死在山上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皇上下的口谕,你不满可以找皇上说理,别对这我大呼小叫;而且,这跟我的心肠是什么做的有什么关系么?”
见她同高流年争执起来,高似水那双水灵的杏眸里满身惊慌失措,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扑扑往下滚,“妹妹,你还是不能原谅姐姐么?姐姐那日真的是糊涂了,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高流年被高郁鸢堵得说不出话来,正是气闷着,见高似水又如此低三下四的求高郁鸢原谅,更是哭得自己心疼无比。当即气得大声振道:“当初就直接该把你一把捏死,而不是扔了!我更不该跟父亲一同去把你接回来。”
他的声音很大,而院子却很小,不止是屋中养伤的绯红听到,连四角之上的风平浪静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可是他们世子爷未来的世子妃,竟然任由这等平庸之辈如此辱骂,沧浪想要出手,可又想看看这高郁鸢到底有什么本事,除了这张绝世容姿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世子爷如此看重。所以便又退了下去,其他三人见他没动作,自然不出手。
高郁鸢也被高流年的这话惊到,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嗯,多谢你的这句话。”正愁没好理由动手呢。
此刻众人只觉得她脑子有病,被人如此咒骂,她还要谢对方。
只有熟悉她性子的沧月知道,高流年只怕要倒大霉了,却还不自知。
高似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求高郁鸢原谅,不过那眼角却是不断的打量高郁鸢的神色,她对身边那个小丫头不错,没有理由那个丫头死了,她不难过啊。可是怎么看高郁鸢,脸上一点悲伤的表情都没有,高似水不禁纳闷起来。
“似水!”一个凄厉无比的女声从院门口传来,众人皆回头望去,却见来人竟是一位中年妇人,相貌与高修永相似几分,因此高流年一时反应过来:“姑姑?”他刚下学回来,就听说当年出嫁到西北婺州的姑姑回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拜访,就收到了山上家庙里失火之事。
来人的确是高郁鸢在俞梓烟的院子里所见过的高修玲。她原本翘首盼望,就等着高似水,没想到高似水竟然直接到这偏园来,她一听到消息,就急忙赶过来。
看到的不是自己所在传闻中听到的那个冠盖满京华的第一才女,没有鲜光靓丽妆容头面,也没有华贵柔软的漂亮裙衫,只有粗布衣裳勉强覆体,如缎青丝木簪暂缺暂且固鬓。
那一瞬间高修玲只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都辜负了自己,她的宝贝女儿竟然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她是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高郁鸢打死,以及俞梓烟,自己好好的女儿交到她的手中,这如今成了什么样子?她难道就不心疼么?高修玲的心里心疼愤恨交杂一片,好不凄惨的叫出了这一声似水。
高似水也猜到了她的身份,但对于这位姑姑看自己之时的炙热眼神,总觉得有些怪异,她一副心惊害怕的表情,弱弱的叫了一声:“似水见过姑姑。”
高修玲听到这一声柔柔软软的‘姑姑’声音,心里好像五味陈杂,一个疾步冲过来,自己一身绫罗绸缎,也不嫌弃高似水的破衣烂衫,一把就将她紧紧的搂入怀中,忍着满目的眼泪:“可怜的孩子……”
说实话,高似水很是看不上自己的这位姑姑,从她朝自己走过来之时,看着她那大马步的步伐心中就生出一阵鄙夷,心道果然是西北那种贫寒之地来的,亏得还是文安侯府嫡姑娘出身,竟然连半点仪态风度都没有,倒像是街上那些满口粗话的市井婆子一般。
被她这样一抱,满鼻子吸入的都是她身上那股子浓稠的香味,实在呛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满的挣扎了一下。可在高修玲看来,却是以为她在外受到了惊吓,抱得更紧了。
旁边的高流年见脸色越发难看的高似水,连忙道:“姑姑,似水刚回来,您看这?”能不能把她先放开。
高修玲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却是生怕叫旁人多想怀疑,才连忙放开,但一双眼睛还是舍不得从高似水身上移开。
高修玲出嫁之时,高似水不过一岁多而已,高郁鸢可不觉得她们这姑侄之间会有这样深的感情,又想起俞梓烟近来对高似水的反应,总觉得其中定然是有什么猫腻。
放开高似水之后,高修玲总算将目光放到了高郁鸢的身上。张口就骂道:“你个喂不熟的东西,好心将你接回府,你竟然如此如此害你姐姐,时至此刻还不知悔改,我倘若是你现在就立刻滚回乡下去,或者立刻自请到相府为妾赔罪。”
她一副长辈姿态居高临下的教训,满口的唾沫星子溅得她两尺之内无人。
高似水心中一阵窃喜,虽然不喜欢这个半路出现的姑姑,但是对于她的这番话却是听得心中大为爽快。然就在此刻她发现身后不远处的门口,似乎多了些陌生气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谁。
“姑姑万不要这样说妹妹,说来都是似水的错。”她说罢,紧咬着牙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话算是给高郁鸢一个台阶下,也能体现这个作为姐姐的善良,可没想到高郁鸢很是赞同的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知道,那就该你亲自上门去给相爷做妾赔罪。”她说话之时,眼睛却是毫无畏惧的朝门口的那人看过去。
高似水凭着摇光给的那一粒所谓‘仙丹’,能感应到门口来的陌生人,但是高流年跟高修玲却不知晓。
听得这话,高流年当即就一声怒骂:“高郁鸢,你莫要太过分,如今似水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高郁鸢看了一眼高似水,虽然穿的有些破烂,但精神看着很好啊,还有力气在自己这里哭诉。“她成了什么样子?”
而高修玲却已经咬牙切齿的移步上前,扬起手臂一巴掌就要给高郁鸢摔打过去,只是手还没落下就听见后方传来一个带着几丝怒意的声音:“住手!”
高修玲在孙家之时,仗着娘家乃侯爵门庭,一贯是唯所欲为的,平日里当不顺心的时候,也是说动手就动手,便是孙家两老也不敢吭一声,可是如今一个陌生人竟敢喊让自己住手。她的怒意一时间可谓是冒了三丈之高,动作一怔,转过身朝这来人质问道:“你是何人?轮到里说话了么?”
来人是个长相俊挺的男子,穿着华丽长袍,怎看也不是寻常身份。不过换句话说,寻常男子的身份,怎能在文安侯府出入?而去还跑到姑娘家的闺园来。
高流年只觉得这人看起来有些稍微眼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他自诩为世家公子,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当即朝对方作了一揖,便问道:“不知阁下是?”
来人却是没拿正眼看他,而是朝高郁鸢慢慢的走过来,眼中那种侵略性的目光依旧没有改变。“想不到,兜兜转转,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这话一出,只叫高流年等人一片意外。便是高似水也好奇这男子到底是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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