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条酒吧街,下车的时候手机就丢在了驾驶座上忘了拿下来。
高薇穿着高跟鞋,在上台阶时绊了一下,幸亏扶住他的胳膊,笑了一下说:“我们这还没喝酒呢,我好像已经有点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了。”
她下班时约骆敬之一起吃饭,为感谢他在上回那桩胚胎错植的纠纷里给她帮助。然而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干脆就跳过了吃饭这一步,约他出来喝一杯。
☆、第十七章
几年没来,过去约会时见面的那家清吧居然还在,招牌虽然换了新的,但内里的格局还是他们熟悉的样子,显得有一点点陈旧。
清吧人不多,两人找到位子坐下来,高薇回头看了看身后,笑道:“这里以前还有我们的照片和便利贴,现在都没了。”
要说没变化也不对,其实还是有的,曾经热闹又粗糙的照片墙已经换成了复古优雅的砖墙,挂上了抽象装饰画,就像年轻的孩子迟早有一天穿上大人的衣服,气质终归跟以前不大一样。
骆敬之只点了酒,高薇加了两份小食,劝他道:“总要吃点东西,你这样饮食不规律,肠胃要出问题的,亏你自己还是医生。”
她语调里小小的娇嗔也是骆敬之最熟悉的。他看她一眼:“胃不好的人是你,这几年有没有好一点?”
“原来你还记得啊?”她露出安慰的笑,“所以我才不干传统的外科了,专攻生殖遗传这一块,不用动不动站大半天手术,这几年身体倒是挺好的。”
酒端上来,她跟他碰杯:“这回的纠纷能够这么快平息,多亏你帮忙。谢谢的话说多了显得生分,我就先干为敬吧。”
她酒量不好,很容易喝醉,现在却也摆出海量的姿态,或许是真的高兴。骆敬之的神思随着水晶杯里的红色葡萄酒轻轻晃动,先前那些烦闷和怅惘也悄悄淡了。
他这时意识到手机没带在身上,拧着眉上上下下翻找。
高薇问:“怎么了,手机不见了?”
“嗯,应该是丢在车上了。”
“急着用吗?你今天值二线班?”
骆敬之摇头,但即使不值班,他也得随时保持手机畅通,怕长安有事要找他。
“那你去拿吧,我在这儿等你。”
骆敬之说不用,料想今天长安也不会打给他。昨晚闹成那样,即使是他自己,现在面对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高薇笑了笑:“你是不是跟长安吵架了?不会是因为我昨天多嘴提到她来医院做检查的事吧?”
“跟你没关系,是我跟她之间的问题。”
“我明白,现在很多夫妻都这样。其实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骆敬之古怪地抬眼瞧她:“你也觉得是我不能生小孩?”
“那你的顾虑是什么?难道是因为你太太的病?”
他默认了,又隔了半晌才说:“就算她的病不会遗传,她也照顾不了孩子。我太累了,孩子夹在我们中间,从小就不会快乐。”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考虑离婚?”
骆敬之心头因这句话而猛烈震动。其实怎么会没考虑过,更卑鄙的方式他都考虑过的,只是这话从高薇嘴里说出来,意义又完全不同reads;。
见他不说话,高薇又笑笑:“是了,我怎么忘了,她爸爸是你的恩师,这么做太没义气了。听说他现在身体不太好,严重吗?”
“肝癌,已经没有办法手术,只能维持。”
“怎么会……我回国后在电视上看到他的采访,还很精神。”
“病来如山倒,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那长安一定很难过,她爸妈好像很疼她的。”
“她暂时还不知道。”
高薇端起酒杯:“有时候我真羡慕她,你们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从酒吧出来,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两人到旁边停车场去取车,骆敬之看到手机上有七八个未接来电,都是长安的手机打来的,眉心高拢,又顾及高薇在旁边,没有立马回拨过去,对她说:“先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高薇摇头:“我住的近,前面转个弯就到了,我走回去就行。是不是你家里人找你了?你快回去吧,喝了酒别开车,等不及代驾过来就先打个车走吧,车就停这儿。信得过我的话,我明天上班的时候把车给你开到医院去。”
这样最好,他把车钥匙给她:“那就麻烦你了,真是对不住,本来应该送你回去的。”
只是他心里有点焦虑,总觉得长安是有什么事,他必须得赶回去。
“跟我还客气什么。”高薇醉了,笑嘻嘻地从他手里抽走了钥匙,又快步冲到马路中间去帮他拦出租车。
“薇薇,小心!”
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炸开,夜间疾驶的车辆从高薇身前呼啸而过,几乎将她肩上的披肩都随风卷走。幸好骆敬之冲出来拉住她,再慢一步,她整个人说不定都要被卷到车轮子底下去了。
惊魂未定的两个人站在路边,虽然姿势尴尬,却切切实实相拥在一起。
高薇从他怀里仰起头来,怔怔问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什么……薇薇吗?是情急吧,情急之下叫出的昵称,情急之下伸手拉进怀里的人,原来都是这些年怎么忘都忘不掉的情难。
“对不起,我只是……”
想要解释的话却被堵了回去,高薇猛地揽住他的脖子吻他。她本来就高挑,穿了高跟鞋,几乎不用踮起脚尖,就能恰到好处地吻他。
女人唇舌间有唇釉和酒精的味道,熟悉却又陌生。骆敬之一个激灵,酒都醒了大半,手僵硬地搭在她腰上想要推开她,可她却越发贴上来,紧紧搂住他,不给他一点退路。
这样的缱绻,曾经也有过。他们都还是实习医生的时候,分派在不同的科室,难得在后楼梯间里遇到了,他也总是这样悄悄地热情地吻她。
他痛苦地慢慢阖上眼睛,从来没想过曾经理所当然享有的甜蜜,时过境迁,竟然成了偷来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