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恩情,我治好了你的双腿,你怎么能质疑我?”
她当年和江妙妙一样,对孙时玉一见钟情。只是听闻他有腿疾,又有些犹犹豫豫,没有把喜欢他这件事说出过,觉得丢人。
她是江家家主的女儿,将来要嫁的一定是个门当户对、天资过人的健全人物,孙时玉那种残废……不可能。
没想到江妙妙顽固得可怕,多年来坚持不懈地四处寻着方子。她本来不屑一顾,觉得只是徒劳,没想到江妙妙真的找到了方法,还邀请她来协助将孙时玉骗出孙家。
江妙妙给孙时玉治腿的那几日,她心里一直在挣扎。孙时玉是孙家大公子,天资也不错,除了双腿不能行,其他的都很符合她的标准,既然孙时玉的腿好了……
那这个优秀的世家公子就该是她的了。
她理所当然地偷了江妙妙的东西,看她愤怒地闹得孙江两家都不好过,心里其实又得意又嚣张。江妙妙说话永远直来直去的,脾气也不好,孙时玉怎么可能相信她。
孙时玉的脸色阴沉:“我一直信你,以为江妙妙在撒谎,觉得她面目可憎……”
现在一想到少女那双明亮的大眼中充斥着的愤怒和委屈,他就觉得心里难受。
叶钧迟扭头,注视了看得认真的少年片刻,不动声色地凑过去,伸出手臂将人揽进怀里,手放到他的肩上。
随即就被纪垣一巴掌拍开了。
叶钧迟不怒反笑,纪垣一巴掌的力道不痛不痒的,反而在肌肤相触的瞬间,他觉出少年手掌的细腻柔滑,心里痒痒的,很想把那只手抓回来在手里把玩。
不过……现在时机还未到。
叶钧迟眨眨眼,目光依旧停在纪垣清冷俊秀的侧脸上,悠闲地道:“果然后悔了,人啊……”
纪垣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努力维持着冰冷脸色,淡淡道:“他要娶的,本来就是江歆。”
若是孙时玉一开始就知道治了自己双腿的是江妙妙,恐怕只会送礼感谢。毕竟江妙妙说到底不是江家主的女儿,而他却是孙家主的大儿子,最适合联姻的是江歆。
此时的后悔,大概也只是恼怒于自己被江歆欺骗,外加对江妙妙的一点愧疚之情。
叶钧迟一愣,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轻声笑道:“你不是被当女孩子养的吗,怎么看得这么清楚,多少多点儿幻想不好吗?”
“我是男人。”纪垣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扭头继续看热闹。
画面里江歆又狡辩了几句,孙时玉并不笨,眉目间的不耐越来越盛,到最后语气彻底冷了下来:“江歆,若真是你救的我,那你是如何救的我?从哪儿寻来的方法?药方呢?”
江歆顿时语塞,这些江妙妙都没告诉她。
见她答不上来,孙时玉冷笑一声,一把扯下身上的喜服掷到地上,转身就要离开。
江歆愈发慌乱,声音尖锐起来:“孙时玉!你要去找江妙妙?别忘了你我已经拜堂成亲!”
孙时玉身形一顿。
见此话有效,江歆一喜,继续道:“江家与孙家已经联姻,你想做什么?和我退亲,再娶江妙妙?江家是你能随意折辱的吗!同我和离?你一辈子都别想!”
孙时玉默然许久,回过身,冰冷的眼神对上江歆露出喜色的眼,后者不由打了个哆嗦,就听到男人淡淡道:“江歆,我一直觉得江妙妙粗鲁蛮横,不可理喻,怎么现在才发觉她其实直白得可爱,不像你,面目恶心得让人反胃。”
话毕,他转身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出,徒留面色青白交加的江歆。
“他要去找江妙妙?”纪垣皱起了眉。
讲道理他看不出孙时玉哪里喜欢江歆,更不可能喜欢江妙妙,他恐怕只是出于自尊和愧疚,想要补偿江妙妙。可正如江歆所言,他俩结亲后,发生什么事就都不是他们俩的事了,而是两个家族的事。
圆镜渐渐散去,血珠子消散在空中。
叶钧迟一脸漫不经心:“十有八九,可惜我只给那个小姑娘下了血虫,看不到江妙妙会怎么对待孙时玉。”顿了顿,他笑着掐了掐纪垣的脸,“阿垣你说,江妙妙会怎么做?”
纪垣任由他蹂躏自己的脸颊,淡淡道:“劈头臭骂,冷漠嘲讽,一脚踹出。”
虽然不可能真的这样,但应该也差不多了。
纪垣大概想不到,江妙妙是个什么都敢做的人。
热闹没了,纪垣回过神才想起任务,连忙找系统问时间,系统冷冷道:“看八卦看得开心吗?还记得任务啊?我来给你倒数,60,59,58……”
屋里安静下来,叶钧迟看着端端正正坐着的少年,目光在他纤长的鸦睫、挺秀的鼻梁、柔软嫣红的嘴唇上一一扫过,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总是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再次问道:“真的不和我一起睡?天气凉下来了,你一个人睡不冷?”
纪垣心惊胆战地听着系统倒数,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逃也似地冲出了房间。
叶钧迟沉默了一下,下楼叫人上来处理房间里的木桶,回来路过纪垣的房间时,脚步有些移不开了。
他的一生从不为谁驻足,原先以为对纪垣好只是因为愧疚和一丝辽远浅淡的感激,再加上他干系到他的一身修为。
现在察觉到了纪垣的不一样,那一切……也都不一样了。
脚尖不由自主地往房门前凑了凑,又被他强硬地撤了回来。想起少年在赵家祖坟里和小树林里对某些东西的惶恐,他双眼一亮,笑眯眯地敲了敲房门:“刚刚下大堂,听掌柜说客栈有时会闹鬼,你当真不过来?我的怀里很温暖的。”
纪垣斩钉截铁地扔出一个字:“滚。”
第25章娇纵11
睡到半夜,纪垣突然打了个冷战,在房间中隐隐约约的水声里清醒过来,就算盖着厚厚的被子,身体还是发冷。
四周安静得诡异,一股不知从哪儿而来的阴风拂来,纪垣刚坐起,就被阴风吹得一手臂鸡皮疙瘩,忍不住轻轻抽了口凉气。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纪垣无端想到了睡前叶钧迟路过他房间时,似真似假说出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