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家世,到底差在哪儿了,被这老爷子这样嫌弃,一副配不上徐绘的模样。
“绘绘,有时间也回家坐坐。”裴春夏终于开了口。
徐绘清凌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裴春夏不自在地微微侧过脸去。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再也不会踏进那个地方,靠近我都恶心得想吐。”她缓缓说。
薛瑞沉下脸来,“绘绘,怎么和你小姨说话呢!”
“小姨?”徐绘微微一笑,“我没有妈妈辛辛苦苦赚钱给她出国镀金供养出来,躺在我妈妈身上吸血,回头却勾引自己姐夫的小姨。”
薛瑞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裴春夏想不到徐绘这么不给面子,一时间愣在原地。
应该说,当年的徐绘冲着薛时的面子,从来没给他们难看过,顶多是不爱说话,阴沉沉的样子不讨人喜欢而已。
后来和薛时分手,就再没上过门,薛瑞和裴春夏完全没有预料到徐绘的不留情面。
苏丛星揽住她,“那些生气的事不要想了,不是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语气眼神都温柔得能溺死人。
“凭什么污蔑我妈妈!”杰西卡终于从包厢里冲了出来。
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像当年一样对徐绘充满了敌意。
作为一名混血儿,杰西卡长得像她那位美国爸爸,小时候还是可爱的混血小姑娘,越长越大雀斑开始长满脸,脸颊也越来越宽的时候,就不大漂亮了。雷恩因为长得像妈妈是个秀气帅哥,杰西卡却只挑着父母的缺点长,十几岁的时候就把徐绘当成假想敌——
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薛时喜欢徐绘。
“小姨子在姐姐过世三个月后就嫁给了姐夫,当我说污蔑好了,出去问问有没有人信她清白无辜。”徐绘微微笑着,看着涵养很好。
裴春夏的脸已经红了起来,却还勉强维持着镇定,“绘绘,我知道当年的事你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我们毕竟是亲人……”
“薛夫人,我可高攀不起你这个亲人。”
薛瑞怒得指着徐绘说:“你!想当年你妈妈多温柔的一个人,你这孩子怎么——”
这时候,薛时却拉住了薛瑞和裴春夏,“都少说两句。”
苏丛星慢条斯理地说:“我家绘绘也是那么温柔的人,只不过人善被人欺,往年没什么人护着,才任由你们欺负。”
“说的没错,我家绘绘也轮得到你来指责。”老爷子却跳了起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薛时被这老爷子的目光刺得一缩,久经商场自问还是有几分气度的,却差点经不住一个年轻不小的老爷子锐利的眼神。
“亲人?一个个都别这么大脸,当年我儿媳妇一死,你们什么时候养过她?我这老头儿千方百计给她点照顾,你们做的不过是想尽办法把她扫地出门,一对儿的奸夫淫妇,如今倒也人模狗样。”
老爷子没读过几年书,说话本来就挺糙的,这会儿指着鼻子骂更是什么都不顾忌。
徐绘看着为她出头的苏丛星和徐淞,慢慢笑弯了眼睛。
薛瑞却是要脸的,他在李跃进打量的目光中觉得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幸好走廊上没什么其他人,也足以让他再不敢站在这儿和他们继续闹下去,顺势被薛时拉着进了包厢。
这种时候无论解释不解释都是他们吃亏。
服务员也不希望他们真的闹起来,赶紧引着徐绘几人进了另一边的包厢。
等他们到包厢里坐下,李跃进还跟着进来很热情地说:“一会儿我再来和连长喝酒!”
老爷子却摆摆手,“早戒了、戒了。”
以前老爷子也嗜酒,可是自从知道他儿子是因为酗酒才出了车祸之后,他就戒了酒,多年不喝早就习惯了。
这边坐下来开始点菜了,薛瑞那边的包厢里气质却很微妙。
这顿饭本来是薛瑞请李跃进一家来联络感情,当然也是为了接下来有件事要请李跃进通融一下,规定的政策上毕竟还是有些弹性的,薛瑞求的事不算大,更谈不上犯法,只是李跃进那边给几分面子的话,办起来快一点而已。
借着雷恩和李跃进的女儿是同学,小姑娘对雷恩还有几分好感的关系,才有了这顿饭局。
只是现在尴尬了。
杰西卡气得恨不得摔了筷子去和徐绘掐架,裴春夏很想将这件事掩饰过去,可对面李夫人的目光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之前李跃进的妻子其实和裴春夏的关系不错,李跃进是穷苦出身,老婆却是后来娶的城里姑娘,本来就有些娇气,这位李夫人看着裴春夏气质谈吐都不错,还在那个年代出国读过书,就很看得起她。
哪知道现在出了这种事。
更让裴春夏感到不安的是,这位李太太……是个大嘴巴,在他们一群家长之间出了名的爱八卦。这事儿被她知道了,很可能明天就传得大家都知道了
这才是最让她感到头痛的地方。
“她太过分了,随口这样污蔑人。”杰西卡气得眼泪珠子直掉,这样的话传出去了还让她妈妈怎么做人。
薛时却忽然开口,“原本也算不上污蔑。”
“你住口!”薛瑞呵斥。
薛时笑了笑,“我就是住口了这么多年,才彻底失去了绘绘。”
然后,他很平和地向李处长一家打了个招呼,拿起了外套,“很抱歉,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有些事薛时其实没那么笨,也已经想通。
绘绘在外七年,裴姨倒也经常提起绘绘,似乎很牵挂她,薛时也曾信以为真,直到最近徐绘回国,偶尔家中人会在餐桌上提起她,却称不上有什么善意,薛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这位好继母只在自己面前提,因为她知道,真正牵挂绘绘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绘绘那天说的不错,她和他们一家,早就没什么关系了。
她成熟了,他却一直拒绝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