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心的要如何整治他哩。
磊子心里藏了这些念头,一路再看潘子前后奔波,更是觉着十分好笑,只等着看冬子回来后他是什么下场罢了。若不然在家这么些日子,以往爷跟前还有个小六子小五子,小六子出了事逃家之后,爷跟前就只听见冬子的名声,再不见有旁人了哩?还不是冬子手段厉害,无人敢惹罢了!
磊子嘴角浮上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潘子回首瞧见,心里也是一声冷哼,凡是蠢死的原都是当自己聪明绝顶的,他冬子霸道嚣张,自己却不怕他。往日在家他是有兄有弟,又有个肯帮他的干娘照看着,旁人不是教他打怕了便是怕了他家干娘,才凡是推让个三分罢了。如今众人都是孤身随了主子到任上,且看他有什么能耐奈何得了自己罢了。在家凑不到主子跟前,到了这地界,还不死命冒了头,且不是傻的吗?!
在主子跟前能得了体面的,可不是为着那半两月钱。且没听说过宰相门前三品官吗?自己要是能趁着这回得了主子重用,那往后在外头行走,就能有张县老爷的脸面,便是富绅见了,也礼让着些哩。更别提来日回了京,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虽然都是做奴才,可这外院奔跑消息的和主子跟前的,光用脚趾头想想,也晓得哪个才是紧要的。潘子如此想过,再不去看磊子的脸色,一心一意远远听着伺候,只提了满手的花灯,等两个主子看得厌了,才张罗着雇了轿子使人回去。
徐明薇其实还没尽兴,只不过身居内宅,少有像今天这样走了远路的,鞋子底儿又薄,实在支撑不住了才做了罢。婉容她们做的绣花鞋往往只重鞋面精细秀美,到底在家不需多少走动,因此都只是薄薄一层底儿。今日之事来得突然,连着徐明薇自己都没想到鞋子这一茬,更别提事先准备了厚底的棉布鞋了。
“回去以后还得叫婉容婉柔她们好好纳几双厚底的鞋子,不然跟今天一样,走不了几步便脚疼了。”
刚刚在外头傅恒还不好查看她的脚底,这会儿上了轿子,捉起来一看,早磨起了三两个水泡,连鞋底都破了一处,看着便十分可怜,因而忍不住说了一句。
徐明薇缩了脚面,轻声说道,“鞋子是该做起,等回了我便同她们交代一回。往后不比在家,出门见人的时候也多。”
傅恒听见这话倒轻轻皱了眉,不悦道,“在家如何到这儿便也如何,你不喜迎合了那些不相干的,咱们也就托病推了,烦这些作甚?离了家只愿你能高兴自在些,为着旁人反倒苦了自己,又有什么意思?往后若是有太太们相请,你见过一回要是玩得好的,请来家中坐坐亦可;说不到一处去的便远远地避开,不必为我前头留了脸面。”
昨天昏头了,把今天当作星期三。我是到周三晚上才空下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啊,再挣扎着去码一章。
第三卷终究意难平039
徐明薇面上露出个笑脸,柔声道,“我又不是傻的,自己晓得分寸,旁人不喜我的,我不喜她的,自然会避开了去。原先在家时,你可曾见我同二房婶婶有过什么交情?场面上过得去,各自自在罢了。”
傅恒见她拿了二房的出来说事,心里一计较,果真不是这么回事?因而笑道,“却是我忘了,没得白担心你一场。说起二房婶婶,前头还听小厮们说起,咱们离京那会儿他们家还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乱子,转头求到爹娘跟前来,也不知道后事如何。”
徐明薇奇道,“怎地临行前爹娘没同你说了?”
傅恒笑道,“左右轮不到咱们管家,家里的事情该咱们知道的就知道,不该知道的便不问,没的自寻烦恼。”
说完顿了一顿,却又说道,“只怕爹娘也嫌这事丢人,才不愿教咱们出京的时候惹了心烦。”
这话说的,他分明是知道了的意思,只瞒了自己一个哩。徐明薇且笑道,“也别卖关子,就把你背地里打听来的都说了吧,免得我再写信回京问我娘,到时候家丑却是外扬了。”
傅恒撇嘴一声冷笑,“谁同他们是一家人?!片瓦在,不分家,为着点银子连祖宗训诫都不顾了,连着府里下人都瞧他们不起哩!”
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徐明薇也只听听便算,并不附和,免得回头细想起来,自己反而落了下乘,只催促道,“快些说来,别话莫讲。”
傅恒压低了嗓儿细说道,“前儿爹不是说了,既然分家,便要二房出了府去住?二房婶婶受了娘家亲戚蒙骗,花了好些银钱典了个破落宅子。婶婶那样的性子换做是旁人自然是不肯罢休的,但因着是她娘那一路的亲戚,到底忍下了。不想宅子收拾住下还不出三五日,竟另有屋主扯了地契上门来闹,说宅子是他家的,从来不曾交予卖过。”
“二房管事的也是倨傲,连着主子都未回禀,同那人三言两语地说不合拢,竟纠结着门上的几个小厮把屋主给打了,折了半条腿,才将人扔了出去。这事儿二婶婶和叔父俱不知晓,到下半日有官差上门来押人,才晓得首尾。叔父婶婶二人还以官家亲眷自居,并不当回事儿,惹得那正经屋主家人越发恼怒,原本只告中人骗屋,管事伤人,到后头又撤了状子,另告叔父一家抢占民宅,纵奴行凶。若是往日官府还卖咱家一个面子,但二房既然是分家出去的,身上也没功名,顺天府的没一日就将叔父缉拿了去,锁进了大牢。二婶婶这才慌了神,前前后后打点也费了不少面子银子,事情还摆不平,偏这时娘家的还要来闹,说卖与他们的地契是实打实的真,只怂着二婶婶见官自证,且别提了娘家人的名字,免得牵连了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