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心中烦闷,伤口也不识时务地隐隐作痛,她回到镖局,却见镖局众人聚在内院门口,翘首不敢进,她上前询问,才听闻韩震不知为何大发雷霆,脸色铁青地闯进了花姑娘屋内,旋即便听到争执之声,他们心中担忧,却不敢上前去劝。
“小花姑娘也随后进去了,我看她脸上有一道巴掌印子,好不可怜,莫非是大花姑娘打的?”一人胡乱猜测。
沈宁没功夫理会他们,让他们散了之间进了内院花破月屋里,一踏进门便见一片狼藉,外室正中的木桌如今被劈两半倒在地上,四周散落着破碎的茶壶瓷杯,花破月垂着臻首慢慢地拾着碎片,韩震紧绷着下鄂立在屋前,虽不出声却也能轻易感受到他身上巨大煞气。花弄影在一旁低声哭泣。
骂骂她们也好,让这两姐妹乱来。沈宁心里想到,跨进屋子并不说话。
花破月挑眼见她进来,轻叹一声又垂下了头。
屋里一片死寂,韩震突地一握腰前长剑,大步便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花破月猛地抬起头。
韩震并不回答。
“你若是乱来,我即刻死在你的面前!”花破月急着起身说道。
沈宁拦住他,“你去哪儿?”他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握剑的手青筋暴出,“去把那六王爷杀了。”
沈宁一惊,“你杀他做什么?”
“他不死,她就得死。”韩震怒道。
沈宁着实不解,“你是什么意思?”
“王爷倘若禀明天家,她便是个死人。”不死就是欺君,依旧死路一条。“黄将军认得她,游知州认得她,云州百姓也认得她,若是天家得知真相,花家大小姐,将喜获一条送命白绫!”天子威仪岂容冒犯,既是说死,怎能还苟活于世?
沈宁大惊,真有这么严重?她还以为最坏的结局是她没了花大小姐的身份,不能堂堂正正做花家后人,反而要以□□云仙儿的身份生活下去。没想到……
“你又何必气恼?只要能清清白白恢复将府声誉,爹爹九泉安息,我这条命没了也是高兴。”她的存在,就是将府的污点。
“花破月!”韩震转身大喝。
花破月浑身一震,犹是倔强地迎向他凶狠的目光。
两人僵视许久,韩震满腔怒火无法发泄,终是紧绷着声音道:“你早就一心求死,可曾为我想过半分?”他失望之极地抛下这句,头也不回地出了厢房。
花破月双唇轻颤,直直注视着他离去的背景,泪水已盈满眼眶。
“大花,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你真的会小命不保啊。”沈宁快被这两姐妹愁死了。
“我苟且存活于世,不过是不甘花府蒙受不白之冤,如今王爷允诺奏与陛下为花府平反,此生无憾,若陛下赐下白绫,花破月当以死明志!”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的爹娘肯定是希望你们活得好好的,而不是以这种方式下去跟他们见面!”
“人死虽不能复生,然爹爹与花府一片赤胆忠心,却不能被小人所污,蒙蔽圣听!”
这个名声比性命更重要的时代!沈宁不知该如何劝说,急道:“你就真的放得下韩震?”
花破月一颤,想要开口,沈宁又抢在她前头打断,“你不必说那些不在乎的鬼话,我一点也不信!”
花破月用力眨眼,将泪水逼了回去,“他……也只有我死,才能打消了念头罢。”月老的姻缘薄上,没有他俩的名字。
“那你妹妹呢,你也不管她了么?你傻她也傻,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对六王爷说要以身相许伺候于他?”只为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名声!
花破月吃了一惊,她转身看向角落的花弄影,见她正在拭泪,“妹妹,宁儿说的可是真的?”
花弄影不料沈宁竟这么快就知晓这事,她绞了手中微湿的丝帕,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唉,你为何如此?是王爷逼你了么?”花破月深知她们美丽的容颜也是祸端。
花弄影摇了摇头,“是影儿自愿的。”
“你这是何苦?”花破月上前拉了孪生妹妹的手,斥责中带着疼惜。
“姐姐不必介怀,一切都是影儿自愿的,倘若能恢复将府清白,王爷便是花家的大恩人,如今影儿罪女之身,以身报答王爷恩典也是应当的,幸而王爷不弃,应允影儿近身伺候,还望夫人体恤,允了奴婢离开李府。”
沈宁沉默不语,她觉得很愧疚,她怎么可能答应这么荒谬的事,然而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容不得她说不。那个人……太仗势欺人。以她平民百姓的身份只能任人宰割,她连花破月其实还活着的事实都不敢对他说出来,人心难测,又事关重大,她就怕她说出来,那个无情又心思诡谲的男人会改了主意,一旦恼怒,花家便就平反无望,她又有什么颜面见花家姐妹?
如今落得这步田地,全怪这姐妹俩擅作主张。可是她们一个求死一个献身,她一个外人又能斥责什么?
看着姐妹俩泪光莹莹抱作一团,沈宁心灰意冷,一时又无计可施,怏怏地出了屋子。
她向人问了韩震所在,走到了镖局后的一片小竹林里。这是韩震平常练功的地方,沈宁自远处就能听到竹林沙沙乱作,雀鸟乱飞。不必想也知道是他在发泄着怒气,她轻叹一声,提着裙摆往里头走了两步,却听见声响戛然而止。
冷静下来了?她自幽径而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七扭八拐的可怜青竹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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